第二章：潜入警局 (第1/1页)

    阿强坐在警车後座，双手捧着温热的咖啡纸杯，掌心微微出汗。他的视线越过车窗，看着街道两侧闪过的巡逻车、警告标志与NYPD的标语贴纸，那些原本与他无关的象徵，如今全都像监视器一样注视着他。

    他低头偷看自己身上的制服——皱痕还没压平，扣子系得有点歪，腰带太紧，无线电耳机线还不小心绕错了一圈。他一路上一直在偷偷瞄副驾的鬣狗队员是怎麽穿、怎麽坐、怎麽把帽子夹在手臂与膝盖之间。

    每一个细节都是压力，彷佛只要动错一次，世界就会瞬间拆穿他。

    他不断地挪动、调整，一边压制着制服与皮肤间微妙的不适感——就像穿了一层紧绷却不属於自己的皮。

    而更诡异的是尾巴。那条金棕sE的狮尾从制服下摆垂落，对阿强来说就像多长出来的一根神经。他从来没有尾巴，走路时不习惯後方那条东西一晃一晃地拖着，差点好几次卡在座椅缝隙里。

    他甚至不确定自己该如何「自然地晃尾巴」——是要摆动吗？是放松吗？还是得像走路时肩膀一样有节奏？

    他下车时动作显得笨拙，还得偷偷调整尾巴的摆位，假装这一切对他来说是稀松平常。

    他发现队员们走路时，尾巴会自然地微弯、摆动，甚至依身T重心协调晃动。他强迫自己模仿，控制肌r0U让尾巴彷佛有意识地协调步伐——但那就像学习使用别人的腿，每一步都假到让他心跳加快。

    每当副驾驶回头说话时，他总是微微一顿，才能挤出反应，脸上勉强维持阿乐那种年轻又随和的表情。他不是不怕被认出来，而是连自己下一句话该用什麽语气都得演出来。

    但他知道，那不是自己。

    他记得那个下午，自己原本只是想cH0U根烟，清空脑袋，最後却穿上了另一个人的脸和命。

    副驾驶座上，一名鬣狗警员扭头看他，「阿乐，回神了没？刚刚通讯中断的那几分钟，我们以为你出事了。」

    阿强迟疑一秒，然後挤出一句：「可能是讯号问题。我撞到墙，脑袋还有点晕。」

    鬣狗警员笑了声，「小心点，菜鸟也别冲太猛。警监今天刚好巡班，可别给小队长留下坏印象。」

    小队长。

    这名字让阿强胃部一紧。他不知道「小队长」是谁，但从副驾的语气里，他能听出一点敬畏与压力。他下意识补了个点头，试着装出一副早就习惯这种场合的样子，心里却忍不住想：

    「该Si，希望这位小队长不是个记X太好的家伙。」

    警车驶进第七分局前的车道。建筑是老式红砖结构，外墙挂着巨大的蓝底白字：NYPDPRECT7。进门瞬间，阿强闻到一GU混合着咖啡、枪油与制服织物的味道。那是一种说不清的警局气味，也是一种，他从未属於的世界。

    他走进大厅，每一步都像踩在玻璃上。空气乾冷，声音在磁砖地面回荡得特别清晰，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脚步声会泄密。

    尾巴仍不太听使唤地甩动，他只好强迫自己用下背肌微调角度。感觉像拿一根延长的骨头绑在身後，每晃一下都是提醒：这不是你的身T。

    走过接待柜台时，他忍不住伸手m0了m0自己的脸颊——毛发还在，皮肤仍紧贴。但那触感并不安心，反而提醒他这不是他的脸。

    他装作要找洗手间，匆匆问了一声方向，在没人注意时拐进了盥洗室。

    锁上门，他站在镜子前，盯着镜中的狮子青年——那不再是他。

    他检查眼角、鼻梁、鬃毛与耳朵，甚至轻轻扯了扯下巴与喉结，感觉皮肤像是与肌r0U贴合得近乎天衣无缝。

    他深x1一口气，调整制服领口、拉直腰带，对着镜子反覆练习：「没事……一切正常……不要露馅……」

    出了厕所，他发现自己不知道B会议室在哪。看见一个年轻的豹族警员经过，他点点头装作认识对方，对方也友善地打了招呼：「早啊，阿乐！」

    阿强心脏猛跳一下，只能尴尬地笑笑，跟着对方走了一段，才从转角看见其他警员正走上铁梯。

    他跟上，踏上通往审讯与简报层的铁梯。那梯子每一步都伴随着金属回音，彷佛在敲响什麽——或者是在提醒他：「有个冒牌货正在上楼。」

    但总有那麽几秒，他感觉自己像在穿着狮子的外皮演戏。

    「1348号，回报完毕。」他将卡片交给柜台，声音平稳。柜台的狸猫nV警头也没抬，只点点头。「艾登队长在楼上等你们，B会议室。」

    阿强跟着其他两名警员上楼，踏上通往审讯与简报层的铁梯。

    当他抵达会议室门口时，才发现房内所有人已经入座，气氛鸦雀无声。

    艾登正站在窗边。那高大的虎形背影像雕像一样稳固。大衣笔挺、虎须俐落，整个人像一柄未出鞘的刀。

    他转过身，锐利的眼神像钉子般扫过每个人，最後停留在阿强脸上——多看了一秒。

    阿强心脏一紧。

    「坐下。」艾登低声说。

    他们坐好，会议开始。

    而阿强，正坐在命运与谎言的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