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1/1页)
    他发觉,自家的小妻子从来不能以常人的方式去看待,他不清楚她心中所想,只能多问,多解释。    好在这小姑娘挺乖,问了大多都会答,大多时候也会听话。    “凉儿可明白了?”    夜珩擦过,拇指轻柔地抚上小姑娘脸上染了血迹的地方。    素凉听得一愣一愣,大抵是从未设想过眼下这种可能,她只觉着自己在此刻的情形下,万般无措,她抬头看向夜珩,沉默了片刻,才道:“王爷说的臣妾听到了,可是王爷,臣妾做了很多错事,还有方才明明……”    “方才,凉儿是想杀本王吗?”    在场的人看向夜珩,从未想过,这句话还能以这般诱哄的态度问出来。    素凉摇头,“没有。”    夜珩眼神温了温,随后又问道:“凉儿想要什么?”    这个问题不是夜珩第一次问,可素凉却比以往都要沉默。    她想要什么?    她想以命为血祭,换一场故土颠覆。那曾是姬氏一族几代人用命守护的地方,却被人弄脏了,她想用血债血偿的方式让姬氏所有英烈安息,也想以此换取幽国百姓的另一种生机——    就跟十多年前一样,没有强权,没有酷吏,没有酒rou臭和冻死骨,更没有边陲易子而食。    她想要百姓安居乐业。    她想要海晏河清,四海承平。    启国摄政王,她对他的政绩早已熟读成诵,若他领兵,定会护好百姓,杀尽贪官。    她自知夜珩有自己的顾虑,不能无缘无故出兵,她愿意成为那个借口。    然而于他,终归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算计。    这些话,她又如何能言明。    见她沉默,夜珩没有逼她,自己先开了口。    “得知凉儿的身份后,本王便猜到或许造成如今幽国和启国紧张的局势有你一份力。现下倒是明了了,你拿幽冥军和自己当筹码,若真一切如你所想,恐战事将近。这就是凉儿的目的,想让本王出兵,覆了幽国王室,为凉儿的母家报仇吗?”    夜珩站在素凉的角度,很容易就知道她最想做的是什么,他虽不清楚她做了哪些谋划,可这两件事她却抵赖不得。    这些话夜珩讲得平静,眉头却逐渐肃然,而听的人也显得尤为慌乱。    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素凉强忍着心底漫无边际的惊惶,对上他的视线,问道:“那王爷,还会成全我吗?”    夜珩目光沉沉地看向她,声音暗哑,“你说呢?”    她不知道。    可依照启国战神的骄傲与自尊,这般被人算计,还是一度信任的枕边人……想着,素凉的心骤然也沉到了谷底。    她失败了……    素凉避开他的目光垂下了头,眼眶在这一瞬也红透了,一股子凉意从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身子克制不住地开始抖,泪水更是一颗颗地地上砸。    被关起来她不慌,拿刀捅人她不慌,生死之际也不慌,偏偏在被人看穿了的一瞬间害怕到了极致。    素凉抑制不了身体的颤动,抱着手臂缓缓蹲下了身子,周身蔓延出无以言说的悲恸与绝然。    娘亲,凉儿没用……    她这般算计,终究还是得了报应失败了,他们姬家守护的地方还是由着那群人弄脏。    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夜珩见状便知她误会,倾下身子,双手扶着她的肩,心疼地想将人抱起来,却对上一双尽显苍凉的双眸,“王爷准备什么时候杀了我啊,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痛快?”    她活得太累了,几乎夜夜一闭上眼,都是往昔的一幕幕残忍。    能撑到如今的地步,她真的尽力了。    夜珩见她哭过许多次,却从未有哪一次如现在这般气得心口愈炸,又饱受心疼的折磨,他咬着牙,“本王没想杀你。”    “我活不下——”    素凉只感觉喉咙又一阵甜腥涌出,眼皮子越来越重,眼前也逐渐黑了。    “凉儿!”    “王妃!”    作者有话说:    作者君这两天确实太忙了,更新少了点orz    注:酒rou臭和冻死骨出自杜甫的“朱门酒rou臭,路有冻死骨。”    第63章    书房里。    傅呈从地上爬起,背脊挺直地跪在地上,又一道劲风袭来,他直直地被掀翻在地上,疼得胸口欲裂。少年仍旧忍着甜腥,规规矩矩地撑起身子起来。    “你认识她。”    这么多事情加起来,夜珩想不怀疑都难,男人深黑的凤眸里想不见万物,周身弥漫的冷气比之外面的大雪更甚。    傅呈跪在夜珩身前,低下头,少年嗓子晦涩难开,“属下知罪。”    认识,第一眼就认出了,她比之少时还要好看,还要亲和,可是她看起来却没有小时候那般无忧快乐,她似乎背负着某种很沉重的东西,就连笑容都浅了许多。    “之前靖宁的那张假画像,也是你自作主张?”夜珩没忘记之前他是如何诓他的,想罢,深眸又黯了几分。    少年有过瞬间的恍然,“是。”    “关于王妃的事情,把你知道的,都说给本王听,若再敢隐瞒,本王决不轻饶。”    夜珩现在看着他就生气。    “属下遵命。”    傅呈其实早些年,对于素凉的事情知道得并不多,也是等到启国的探子进了幽国皇宫,他才从探子的口中知道素凉的这些年,究竟如何熬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