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平_番外七: 你永远能让我高兴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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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七: 你永远能让我高兴 (第1/2页)

    尹婕圯的忌日如期而至,程淞如过去每一年那般带着一束花开车去墓园,这天天空下起了雪,邵权坐在副驾驶座上,程淞在街边买了一把伞,到的时候看到已经有雪落在墓碑上,哪怕是从北方吹来的风也撼动不了,不,是再也撼动不了了,墓碑旁边堆满了花,在时间无言的荒野上没有人打扰。程淞永远不会在天光大好的时候来,他总是选择在人逐渐不会再来的傍晚。

    所以都是相似的黄昏,一遍又一遍冲刷着记忆。

    鉴于脾气不太好的尹女士应该不会想看到他邵权,邵权自觉坐在车里等程淞。

    程淞把花放上去,骨节分明的手指甚至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从冬天到春天再到一个冬天,走过了很多个四季,他面临的并非一场场大雪。

    墓园里还有一对姐弟。

    娇小的体型显出几分少女的弱质,她并不怕生,她对这个陌生男人有天生的亲近感,她手里拿着刚摘下的一簇造型奇异的花,橙黄花瓣向两边生长宛如张开的翅膀,穿插了几瓣暗蓝色,下托一佛焰苞,叶片顶端急尖,犹如飞鸟,在其他花配叶的衬托下,相偎相依,似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在互诉衷肠。

    “这些花叫天堂鸟,好看吧?”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能这么轻易说出这句话,旁边的弟弟拉了拉她的手臂她也不在乎。

    她抚摸着它们的羽翼,“它们又叫极乐鸟,原产自非洲,近几年中国陆陆续续也有了。我喜欢它关于等待的花语。”她笑着说,“因为终有一天,我会和mama相遇的。”

    “能告诉我你是谁吗?”男人给少女一种仰望山顶的感觉,她非常非常想知道他的身份。

    程淞垂眸看她的眉眼,半晌后开口,“谁也不是。”没有错过少女失望的眼神。

    快要成年的这对姐弟在离开的路上一步三回头,目光里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比所有人都来得晚,举着伞站在墓碑前除了放了一束花以外没有任何举动,只留给他们一个微侧的背影。

    “他是每年都来吧?”记性很好的少女说。

    “也许是mama以前认识的人。”少年挠了挠脑袋,不甚在意。

    草坪上的风带动沉默的低垂枝桠摇晃摆动,风和枝桠交织后不久便擦身而过,谁也不欠谁,谁也不等谁。

    还是跟以前一样。

    吹走了所有。

    烂熟的春光浸泡在热气里,随着喷泉的绿波清影,让枝桠和泥沙都都在满城日光里发亮,当季的天气蒸发出一种沁人心脾的气味,将一整个世界笼罩在里面,远远的有蜜蜂煽动着细小的翅膀发出嗡嗡声,如不知名的童谣。这会是一个很好的日子。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说不清拥有什么,也说不清缺失什么。

    午后的阳光在尹婕圯抬头时刺入眼睛,刹那间她眼前一片发黑,于是伸手挡住眼睛。这一刻的程淞去看她的指甲,有时那是一片血rou模糊,有时只是几道淡淡的血痂。所以这就是她永远会往上面涂一层红指甲油的原因。红色的是血,白色的是骨头。

    他知道他在做梦,他永远清醒,所以与其遮掩不如痛快承认,那是他曾经的海市蜃楼。

    风吹过石桥,世界尽头升起熔金般的落日,他并不在乎这片出现过的夕阳,在他眼里它们并无多大特色也并无多大意趣;但属于梦境的世界让黄昏时分的天边绽出一束束蓝的、粉的花朵,美得无法比拟,维持的时间很长,然后开始像极了那个教堂前的黄昏,如果说接着出现印象里的钟声他也绝不会意外,天空云彩的花瓣洒得满天皆是,光线逐渐离他太遥远。

    七情六欲只通过间接方式、只通过想象影响我们,而想象早已用体面得多的中间动机替换掉了原始动机。程淞认为他对尹婕圯没有任何付出,所以也谈不上应该得到什么,海市蜃楼存在于想象里,想象使尹婕圯的形象开始逐渐褪去真实的样子,留在他梦境里的,最后居然只剩下她安静的模样。

    “程淞。”或者是她继续冷冷呼唤他名字的样子,在斑驳光影中从不知名的地方吹起风,那张好看的脸孔过分强调忧郁,仍然是既脆弱,又尖锐,依然无可解。

    程淞没有说话。他站在她身边,觉得这样的时刻不像是自己的。他身上昔日残留的少年气尽数褪去,而她还是如生前一样。亲人之间也是分缘深缘浅的,他想他和尹婕圯缘分太浅,积怨太深。

    直到过了很久很久。

    “你想说什么?”他的语调没有丝毫变化。他没有悲天悯人的恻隐之心,也没有其他人常常流淌的同情泪,以及同舟共济、同病相怜的感情,他也不知道他想在这梦里等到什么,等了许久没有回音后他侧过头看她。尹婕圯像没有看到他,一直望着前方。

    “你在看什么?”程淞问。

    然后转向她看的方向,飞花,刹那间绕入了双眼。

    那是很年幼的自己遵从着父亲的教导吃力地举着一把枪对准靶子射击。

    “我在看你。”尹婕圯忽然侧目。那仿佛是月白风清的夜晚以幽暗提炼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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