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像是朵容易被风摧折的荷，跌落进的沼泽里 (第2/2页)

声，也没问这药有没有什么副作用，扫了一眼这孩子，脖子上还挂着那个又丑又旧的平安锁，上面陈慕卿三个字着碍眼。

    慕卿？慕哪门子卿。

    尤其是想到他日后可能是那个为了别人一句话自裁的傻逼，宋明月就觉得这孩子浑身上下冒着一股脑子不透气的傻劲儿，随手把这银链子摘了往旁边一丢，接了那小玉瓶。

    他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头一次把孩子抱在怀里，小小的软软的，一点攻击性都没有，只知道瞪着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似乎很是信赖眼前这个漂亮的道长哥哥。就是皮肤略微黑了一些，尤其是宋明月的手托在他脸上时，对比越发明显，像个煤球。

    宋明月来了兴致，终于改了一下自己漫不经心的坐姿，挺直了腰背，拇指和食指捏着那散发着沁人心脾香味味的丸子塞进这孩子嘴里。

    在他想把手抽出来的时候，发现这小家伙正在用他的牙齿轻咬着自己，柔软的小舌头在指尖上舔来舔去，酥酥麻麻的痒。

    忽的就让他想起了自己方才在那水池里荒唐至极的情欲，朦胧地晕开在角落，成了无人知晓处悄然绽放的花蕊。

    这孩子是做什么？把他当成娘么？

    如果是在从前，这个念头怕是会把宋明月恶心的三天吃不下饭，但是现在，他却不自知地翘着唇角，眼底眉梢都挂了层浅浅的笑意。

    三月的春风打昆仑山巅吹拂而下，沿途未化的雪和庭院前白玉兰的花香都隐藏在阵阵春风里，卷起窗前细纱，最后带起了仙人一抹雪白的发丝，成了他眉目间的冰雪消融。

    这孩子，似乎没那么让人讨厌，宋明月兀自想着，看着眼前的小娃娃被光晕一点点包裹，跟屋外的柳芽一样，风一吹就抽条的长，他再次睁眼时，已经有十三四岁那样大了。

    也许真的是男二，天赋异禀，这孩子没吃出什么毛病来。五官虽然没长开，但是能看出来底子不错，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实打实的异域长相。尤其是一双眼睛生的特别，只有在直勾勾盯着你时才是浓稠的墨色，眼眸稍微一转就能看到如玉般的苍绿藏在一侧。

    他眨着宝石似的一双眼，嗓子嫩生生的，叫的第一句就是：“漂亮…漂亮哥哥。”然后往前拱拱身子，就这么环上了宋明月的腰身，一张脸埋在宋明月胸口上胡乱蹭。如果身后有个尾巴，怕是能当场甩起来。

    宋明月想把他刚刚的想法收回去。

    毕竟在他看来，哪个好人都接受不了一个孩子光着身子往自己身上扑腾，尤其是某个部位还贴在自己的大腿上一蹭一蹭的，怎么看自己都像是在被占便宜。

    一旁的杜若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刚才还在欣赏仙君一笑清冷几千春的模样，转头就发现自家白菜被猪拱了，偏偏这猪还不自知，拱得起劲。只有三七依旧乐呵呵的，然后被杜若推了一把，转头去找衣服去了。

    杜若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平安锁，明白宋明月是看不上这东西，问道：“尊上，这孩子也算是养在了我们门下，您看是不是该重新给他起个名字。”

    宋明月嗯了一声，纷乱庞杂的记忆里，他记得这条规矩。收在自己门下，便算是自己的人，尘世的名字就应当随着尘世的念头一并抛下，自此本本分分修仙，有点剃度出家那意思。

    这煤球要真是日后真能修成个天下第一，又能乖乖听自己的话，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PUA个孩子不是简简单单么？

    杜若刚打算起身去找放在炼丹房里落灰的《本草纲目》，就听见宋明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叫狗剩吧，不用麻烦了。”杜若脚一滑，摔在三七跟前。

    三七：“啊？”

    狗剩眼里还写满了无知，一看到三七和杜若靠近就呲牙咧嘴，整个人粘在宋明月身上，倒像是只没什么安全感的小兽，话说不利索的人，倒是护食一样挡在宋明月身前，眼里湿漉漉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哭出来。

    宋明月的指尖卷着狗剩柔软的发丝，来了兴致给他编起小辫儿来，没抬眼，伸手就有一侧的三七把雪白的发带递上来。蜀锦织成的发带被光晃上一下，流云暗纹依稀可见。

    可他忽然就觉得，颜色太素了。这孩子的一双眼实在漂亮，白色配不上这样鲜活的人。

    “换一条…找根红色的来，衣衫也不要白的。”

    杜若眼睛一亮，诶了一声就往外走。一侧的三七明显跟着高兴起来，眼里带着欣喜和隐隐约约的羡慕，看向坐在宋明月怀里披了他外衫的狗剩。

    小孩子半张脸埋在宋明月怀里，鼻尖胡乱蹭着，一双眼满足的眯起来，任由宋明月在自己头上随便作弄，乖的不得了。

    宋明月从没亲自做过这些，只是中学时见那些女孩子课间互相玩闹似的互相扎辫子玩儿，他那时鬼使神差地看过几眼就记在心里，也不知是要学给谁的。

    兴许是对于自己第一次的作品十分满意，心里还没有过瘾，又兴许是三七的目光实在是难以令人忽略，宋明月朝他招手，三七乖乖上前半跪下来。

    如今再仔细打量，三七也明显还是个孩子模样，他比杜若年纪小一些，心事也更容易挂在脸上。宋明月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熟悉，不知是多少年前，应该也是这样好的一个天气，有三七和杜若陪在自己身侧。

    应当是原身的记忆被自己挖了出来，这回忆实在是美好又柔软的过分，让他心里沉甸甸的，等再回过神来时，三七脑袋上的小辫儿也要被自己编完了。

    狗剩不满的哼了几声，往过挪一挪抱住宋明月的胳膊，宣示主权似的吐字不清道：“我，我的，漂亮哥哥。”

    三七也皱眉，往宋明月胳膊上一贴，道：“我的！我的尊上！”

    宋明月：“……”

    果然，美好的画面不能持续太久。

    感觉自己像幼儿园老师。

    要不还是死了算了。

    在这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杜若已经拿了身新衣服回来，正要给狗剩套上，就看那孩子又要开始哭，只是这次哭的更可怜了，抽噎着往宋明月怀里钻，原本披着的衣服本来就没穿好，一动就掉下来，狗剩的小兄弟又隔着宋明月薄薄的衣衫和他亲密接触，顶在他小腹上。

    杜若用眼神询问宋明月怎么办。

    ……

    宋明月：“不用管，冻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