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羊入虎口 (第2/3页)

不要将自己逼得太紧，世间的妖魔鬼怪是杀不尽的。”

    “是，徒弟谨记。”

    杨戬离开后，玉鼎站在原地思索片刻，突然一拍手掌，大叫道：“太精辟啦！贫道方才那些话简直是醍醐灌顶，啊——这不得记下来？！”话音未落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高台，开始奋笔疾书。

    奉元城外的窄河，两边篁竹挺立，丛丛成树，簌簌间天地一碧，箭叶边缘泛黄，在夕阳余晖照耀之下大放金光，此地人迹罕至，曲径通幽，独有一架拱桥横渡河上，名曰“天鹊桥”。落了许多竹叶的河面荡起一片波纹，乌篷船摇晃着驶来，船头坐着两人，年岁稍小的神清骨秀，双目炯炯，长发高束成辫，劲装之外是宽大的白色道袍，衣襟与袖口绣有蓝色火纹，显得人沉稳持重、仙风道骨。年岁较长的玉树临风，俊朗不凡，红袍上有繁琐龙纹，虽是富贵，但眉宇间尚有稚气凡心，明事理却仍旧清澈守净。

    “这儿风景真不错，小九吵着要来，父王怕她闯祸就给她关家里了，看不到这么美的景色真是可惜。”敖春屈起一条腿，环顾四周，如是说道。

    沉香时刻注意着船内的动静，听他这话敷衍道：“啊……你是说彩珠啊？那她怎么不来啊？”

    敖春伸出手在沉香眼前晃了晃，笑道：“你听没听我说话？我不是告诉你她被父王关家里了吗？想什么呢，出来玩儿还心不在焉的，啊……”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凑到沉香耳边小声说：“你该不会对小玉余情未了，看到她跟其他人卿卿我我，就吃醋了吧？”

    “东海龙王真该把你也关在家里。”沉香无言以对地抿抿嘴，随后一把揽过敖春的肩膀，道：“我就是觉得这个苏展云有些古怪，小玉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那定会毫无保留，可是我这段时间观察下来，隐约感觉小玉对他有所防备，有些话也是模棱两可的，实在无法不多想，不知道你察觉到没有？”

    敖春闻言皱起眉来，沉香这么说他还真想起来了，他之前偶然见到过小玉背对苏展云时的嫌弃眼神，他当时还以为小玉只是心情不好或者是两人拌了嘴，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思绪转圜，敖春凝重地点了点头，继续压着声音问：“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不直接问小玉吧？”

    沉香沉默半晌，摇头道：“静观其变。”但若是真有人要害小玉，他绝不可能轻易放过。

    船缓慢地行过桥洞，深处可见人家，许是茂密竹林中的一抹白色太过显眼，敖春一眼便注意到了天鹊桥上的杨戬，连忙叫沉香去看，“沉香，那是不是你舅舅？！”沉香循声望去，桥中央立着一翩翩仙人，白衣矜贵，墨扇成风，含金鬈发披散至腰，发梢微扬，丰神俊朗，绝代风华，眉眼自修刚厉色，九尺身如铁壁墙，万般英威都在如沐春风的笑容中化成了柔情。乍一对上视线，沉香只觉心跳都快停止了。

    “舅舅！”沉香激动地跳起来，朝桥上人挥手，得到回应后他施法一动，须臾便来到了杨戬身边，二人相视一笑，无论多少思念都尽在不言中。

    “苏兄！八太子！小玉！我们在奉元城内见！”沉香对船上的三人喊道，这时一只修长的手拨开了竹帘，紧接着走出一位气质出群的青年男子，搀着小玉走到了船尾，男子面部柔和，儒雅风流，时常含笑，眼中似有万丈深渊，幽然诡森，此人便是偶与小玉结缘的散仙苏展云。他微微抬眸便于杨戬目光相对，虽然猝不及防，但他很快便从容地向杨戬见了礼，杨戬轻摇墨扇，唇角微笑似有若无，多打量了苏展云两眼，颔首回应。小玉则隔着不远的距离直说沉香看到舅舅就忘了他们了，果不其然杨戬看了过来，二人成功交汇，各怀心思，只有敖春，乐呵呵地对桥上的舅甥俩说在十里外的客栈碰面。

    天色渐晚，夕阳落山的速度正如风驰电掣，转眼便见月轮悬天。过两日便是正月十五上元节，奉元城内已经准备大好，龙灯擎天直摆城中，无一处不是张灯结彩、灯火通明，街头巷尾香风四起，摊贩有序地列于两边，阁楼中笙箫乐起，红袖轻拂，亭台轩榭数不胜数，玉宇之高，总有几只女儿家的绣帕落到杨戬肩头，沉香心里别扭，施法全给送回去了，楼上的闺阁佳女满腹疑惑，莫不是今日风向不对？可惜了，那位白衣公子已经走远了。

    杨戬看沉香吃醋的可爱模样，心里欢喜，揽着他肩膀的手臂愈发收紧，换来了沉香极为迅速的一个吻以及格外“霸道”的话：“舅舅，您是我的！您只能喜欢我！”

    “嗯，舅舅是你的，只喜欢你。”杨戬纵容说道。听到这话的沉香喜滋滋地笑开了，颇为得意。惹得杨戬满眼宠溺地敲了敲他的脑袋。

    夜已深了，几人在“友宾”客栈会面，杨戬要了四间上房，敖春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小玉和苏展云虽情意相通但毕竟没有成亲，男女授受不亲，绝对不能睡一间房，杨戬看起来就是干净利落的人，怎么可能与旁人共处一室？那这样一来不就是要他跟沉香睡一起了？于是，敖春干脆地搭上沉香的肩膀，道：“走吧沉香！真君您先请。”

    沉香小心翼翼地去看杨戬的表情，谁知后者只是合扇敲了几下手心，便笑着点头，先他们一步上了楼，随后在拐角处垂眸看了沉香一眼，沉香心里咯噔一下，忽然很想给敖春竖个大拇指。

    各自安顿好之后，身边的敖春已经熟睡，沉香试探着喊了他几声，对方并无应答，他才满意一笑，使了穿墙术跑到了杨戬房里。上房空间很大，厅堂之侧才是卧房，沉香轻轻拉开一扇门，眯着眼观察里面的情形，只见房中烛火明亮，炉火温暖如春，纱帘系在床两端，杨戬半卧在床头看书，好像心无旁骛，完全没发现沉香一样。就在沉香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忽来一阵迷眼的狂风把他卷了过去，再睁开眼时他已经坐在了杨戬怀里，紧接着“唰！”一声，房门也紧紧合拢。

    “哪里来的小毛孩儿，在我房门口鬼鬼祟祟，是想做甚？”杨戬笑着点点沉香的鼻尖，打趣道。

    沉香厚着脸皮笑，抓住了杨戬的手指，道：“舅舅，外甥来孝顺孝顺您老人家，看您睡前需不需要捏肩啊捶背啊什么的。”

    杨戬笑骂道：“小浑蛋，没大没小。”说着，他便把沉香拥了满怀，揉着他的肩头，无声叹息道：“沉香，舅舅很想你，你有没有想舅舅？”

    “当然想了！”

    那你在金霞洞为何鲜少提到我？这句话他险些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后杨戬不禁在心里笑话自己，究竟何时变得如此孩子气了？

    可是思念属实，杨戬心思再重也逃不过，今日竹林桥上，初见沉香的背影时，他便抑制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恨不能立刻将他抱在怀里抚慰亲吻，只要能感知到对方的气息，怎样都可以。短短三个月，于凡人来说都是弹指一挥间，更别说神仙了。当真是应了那句——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似乎是气氛融洽，情意正好。杨戬不由分说便低头吻在了沉香唇上，缠绵的热度过于强烈，唇舌交缠濡湿之间沉香就被杨戬压在了床上，杨戬一手握着沉香的两只手腕，将其放在自己胸口，对方急促无措的呼吸萦绕在面颊上，使得杨戬更加心猿意马，印在脑海多年的念头叫嚣着，快要冲破枷锁和牢笼，一根紧绷的弦也彻底断开。杨戬自认为是克己守礼的人，理智大于一切，可对沉香理智崩盘的时候什么没想过，强暴他、幽禁他、不顾一切地占有他，种种恶念闪过，最终只剩下一个——舍不得，一想到沉香会痛苦、会流泪，他就痛不欲生，因此他从前宁愿自己永远爱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