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回首的过去 (第2/2页)

再不做点什麽，我可能永远逃不掉了，」玛丽缓缓地闭上眼，似乎仍能听见当时刀刃划破衣料、割伤皮肤的声音，「血……从他的肩膀流下来，他气急败坏，破口大骂。但那一刻，他终於知道，我不是能让他随意欺凌的对象。」

    她低笑了一声，带着一丝自嘲：「可笑的是，他竟然没有大肆声张。毕竟，让一个佣人伤到自己，对他来说是种耻辱。他只简单包紮了伤口，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他……就这样放过你了？」艾琳娜的声音微微颤抖，这一切b她想像得还要骇人。

    「不，他当然没有。」玛丽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他开始用更隐晦的方式折磨我，处处刁难我，让我的日子难过到极点。他以为我会跪下来求他……但我没有。」

    她转头看向艾琳娜，语气沉稳：「最後，我选择离开，选择遗忘。但有些事情，你越是想遗忘，它就会越紧咬着不放。」

    艾琳娜的心彷佛被什麽狠狠刺了一下，她不知该说什麽，只觉得母亲这一刻显得b她想像的还要坚强、还要陌生。

    「艾琳娜，」玛丽深深地看着她，像是在提醒，也像是在警告，「有些男人，天生就认为世界该绕着他们转。」

    艾琳娜的手缓缓收紧，脑海中闪过某些人影——道格、亨利、杰克……

    她以为自己对这个世界已经够了解，但现在，她才发现自己所知的远远不够。

    玛丽的手紧紧握着，声音低沉：「当时，我根本没有多想，只知道自己不能再让他这样下去……」

    「我跌跌撞撞地逃回家，浑身颤抖地告诉了自己的丈夫。以为，他会抱住我，安慰我……」

    但他的脸sE瞬间变了。

    「他什麽也没说，」玛丽嘲弄地笑了一声，「只是转身就出了门。我知道他去了哪里，我知道他想为我讨回公道……但我也知道，他根本不是道格的对手。」

    她的丈夫冲到奥斯汀庄园，气势汹汹地找上道格。

    然而，等他回来时，眼中只剩下一片Si寂。

    「他没有讨回公道，」玛丽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反而被羞辱了一顿，被人嘲笑、驱逐，像个狗一样被赶出来。」

    她记得那天晚上，丈夫回到家，一言不发，只是坐在门边，低着头，双手无力地垂着。

    「他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玛丽轻轻地x1了一口气，「然後，他开始喝酒。」

    一杯又一杯，醉得不省人事，醉得不想面对，好像只要烂醉如泥，一切都不曾发生。

    「从那天开始，我们之间就变了，」玛丽语气淡漠，「他不再碰我，不再和我说话，甚至不再正眼看我。他恨我，恨我让他丢脸，恨我让他无能为力……但最终，他恨的，或许是他自己。」

    她转头看向艾琳娜，眼神沉静：「悲伤不会完全消失。它变成了生命的一部分，是一道深刻的印记。」

    那是艾琳娜第一次知道，沉默，往往b哭泣更悲伤。

    事後，玛丽带着艾琳娜来到另一个村庄，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开始以种马铃薯为生。这种选择听起来平凡无奇，却蕴藏着她的决心——她不再依赖任何人，甚至不再奢求更好的生活，而是踏实地、亲手为自己和艾琳娜建造一个新的未来。

    日子很苦，尤其是最初的几年。

    艾琳娜还小，根本无法帮忙，她只能躲在田埂边，看着母亲一个人翻土、播种、收成，身上的衣服沾满泥巴，手掌上长满老茧。村子里的人对这对母nV充满好奇，甚至带着几分轻蔑与质疑——一个单身nV人，能靠种马铃薯活下来吗？

    但玛丽从不解释，也不回应。她只是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艾琳娜从小在这片土地上长大，她学会了如何照顾马铃薯，学会了如何面对风吹雨打，也学会了如何母亲眼中那些无声的故事——玛丽从未对她提起过自己的过去，从不抱怨，甚至很少谈论曾经的一切。但偶尔，在某个静谧的夜晚，当她以为艾琳娜已经睡着时，她会坐在门口，看着满天星斗，眼底藏着她不愿让人窥探的情绪。

    曾经，艾琳娜问过：「mama，我的爸爸呢？」

    那时，她还小，天真的双眼闪烁着对未来的无限好奇。

    玛丽微微一顿，随即露出一个轻快的笑容：「你的父亲啊，当然是个不得了的人物！他……呃……跑去跟国王下棋了，至今还没分出胜负呢！」

    艾琳娜皱着小小的眉头：「真的吗？」

    「当然。」玛丽点点头，「而且他说过，等他赢了，就会带着满满的h金回来，让你每天吃糖果、穿漂亮裙子、住大房子！」

    艾琳娜信了吗？或许当时她真的信了。小nV孩的心思单纯，母亲的话语就是世界的真理。

    但随着年岁增长，她开始察觉到不对劲，特别是当她看到别人的家庭，有父亲陪伴的画面时，心中的疑问变得越来越大。

    「mama，为什麽我们的日子这麽苦？」

    那一天，艾琳娜不再是天真的孩子，而是带着不满与委屈质问玛丽。

    玛丽正在收拾马铃薯，听到这句话，她笑了，拍拍手上的泥土，对艾琳娜说：「你知道吗？其实我们很幸运呢！像这些马铃薯，它们每天都被埋在土里，风吹雨淋，还要被我们拔起来吃掉，但它们从来不抱怨，还长得胖胖的，多可Ai？」

    艾琳娜瞪大眼：「可它们只是马铃薯啊！」

    「对啊！」玛丽点点头，「但如果马铃薯能熬过风霜，那麽我们当然也可以！」

    这样的话，艾琳娜当时听得半信半疑，甚至有些不服气，觉得母亲总是敷衍她。

    直到多年後，当她独自面对这个世界，当她也不得不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时，她才明白，玛丽当年所说的话，并不是轻描淡写，而是一种生存之道。

    而现在，当艾琳娜面对自己的感情时，她发现自己也变得像母亲一样——明明内心翻涌，却还是习惯笑着说：「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