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一章这样的午後，刚刚好 (第1/1页)

    门锁轻响，门扇关上的一刻，城市的喧嚣被隔在了外头。

    顾清岚走进客厅，像是被风推着走进来那样，步伐不重，却没有一丝停顿。

    yAn光正好，午後的光洒进大片落地窗，窗帘没有拉上，光线在地板上洒出一整片淡金sE的斑影，像静止的波浪，一层一层涌进她的影子里。

    她没有开灯，没有换衣服，只是走到沙发前，坐下，身T靠进柔软的布面中。

    外套有些重，她没脱，就让它搁在肩膀上，像是还不愿卸下那点保护。

    她双手交叠放在腿上，视线落在正前方的墙上，什麽也没看，什麽也没说。

    程砚秋默默关上门，动作没有一丝声响。

    她没有立刻跟上来，只是在玄关站了片刻，看着那道yAn光里静坐的人影。

    屋里静极了，冰箱的嗡鸣声被掩在远处，只剩风从窗帘缝隙钻进来的声音，像细细的呼x1。

    她走过地毯，一步一步，来到沙发旁。

    顾清岚没有转头，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听见了，但不需要回应。

    程砚秋坐下，没有靠得太近，却又刚好能让两人的肩轻轻触碰。

    她也没说话，只将手肘自然地放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松松地搭在膝头，呼x1静而缓。

    yAn光慢慢移动，照进两人交叠的影子里。

    一时间，空气里没有任何语言。

    只是两个人，静静坐着，一起晒着这一场无声的午後。

    像是世界的声音全都消失，只剩下彼此的存在、T温、与呼x1。

    过了好久，顾清岚才轻轻歪了歪头，把额角靠在了她肩上。

    一个极小的动作，像是某种无声的依赖，也像是，一个撑了很久的战士，终於在熟悉的港湾里卸下了剑与盔甲。

    程砚秋没动，只是慢慢抬起手，轻轻地覆在她的指尖上，没有收紧，却给了她一个刚刚好的回应。

    yAn光洒在两人交叠的影子里，无声地延展开。

    yAn光在窗边的地板上移动了一些，光影拉长又变淡。

    程砚秋坐了一会儿，侧头看了眼时间，已经中午。

    她悄悄起身，走进厨房前，顺手端来一杯温水，放到顾清岚面前。

    「你一早出门应该没喝什麽水，先喝一点吧。」她轻声说，语气一如平常。

    顾清岚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回话，手却伸出来接过了杯子，轻轻握住。

    那水杯的温度透进指缝，好像心里某处微微松了一点。

    程砚秋转身进了厨房，没有多问一句，只是打开冰箱，开始切菜、洗米。

    锅里渐渐传出热油的声音，菜香和饭香慢慢填满整个客厅。

    顾清岚还是坐在原处，没有动。直到她听见那声「可以吃饭了」，才终於站起来。

    餐桌上摆了两菜一汤，简单的午饭。

    顾清岚坐下来，低头吃了几口，才缓缓开口：「我被开除了。」

    声音不高，却没有停顿。

    程砚秋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像是听见了，但没有惊讶。

    「信用卡被停了，银行帐户也被冻结，车钥匙他们也收走了。」她像在读清单一样，一条一条说出来，语气平稳得有些过分。

    程砚秋放下筷子，看了她一眼，没有慌，没有叹气。

    「没关系。」她说得很轻，但很稳，「我还有工作。这些不是问题。」

    她补了一句，眼神落在顾清岚的碗里：「只要你还愿意吃饭，就什麽都不是问题。」

    顾清岚手里的汤匙顿了一下，低头望着碗里浮着油光的蔬菜汤。

    她忽然鼻头有点酸，却还是没让眼泪掉下来。

    只是轻声开口：「我会找工作，很快的。不能一直靠你。」

    程砚秋笑了一下，温柔却不容置疑：「不是靠，是我们一起。」

    饭菜渐渐冷却了些，但两人都没有催促彼此吃快点。

    她们坐在那张不算大的餐桌前，一人一碗饭，一道汤，偶尔夹菜，偶尔静下来听彼此咀嚼的声音。

    顾清岚吃得很慢，像是在细嚼这顿饭里的安稳与平静。每一口都像是一种确认——我还在这里，你也在。

    她没说什麽，程砚秋也不急着说。

    饭後，程砚秋默默起身收拾碗盘，没叫她帮忙，也没有客套。

    顾清岚原本只是坐着，後来还是站起来，走进厨房，一言不发地卷起袖子，开始冲水、递盘子。

    她不需要被安排，只是想做点什麽——哪怕只是一只碗，一滴水。

    yAn光从餐厅的百叶窗间洒进来，落在她们肩膀上，洒在水槽边的瓷碗上，折出一道道细碎的光。

    水声哗啦啦，瓷器轻轻碰撞，空气中有洗洁JiNg的香气，混着饭後那一点点余热。

    洗完最後一只碗时，顾清岚站在水槽前，手背上还挂着几滴水。

    程砚秋拿毛巾递给她，没说话。

    她接过，擦乾手，然後没松开毛巾，只是静静地站着，望着yAn光中的那团温热。

    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很轻：「以前我常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什麽都没有了，会怎麽办。」

    「现在我知道了。」

    她转过头，看着程砚秋，眼神里第一次不是撑着的冷静，而是完全放下防备的柔软。

    「有你在，我不怕。」

    程砚秋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擦掉她指尖一滴未乾的水珠，然後将那只手包在掌心里。

    yAn光透过百叶窗洒在她们交握的手上，像是为这一刻静静加注了一道金sE的印记。

    午後静静流淌，时间彷佛不再推进，只剩两个人、一道光、一个温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