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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第2/2页)
“杨助理,现在我有个项目想要交给你单独负责。” 宋峻北审视那份旅游攻略,揉了揉发胀的额角。 “就是有点远。” 宋峻北得以从宋家、孙家、孙小姐三方之间成功脱身的那天,他和宋老爷子达成了交易。 宋家已经和孙家谈好了补偿,联姻一事就此取消,但铺垫了一年,早已宣传得铺天盖地,诸多友商都已收到邀请的婚礼需要继续“演”下去,面子上得做足。这算是为了保护两家的声誉,降低舆论冲击,不至于让两家闹成笑柄青史留名。不过原本的婚礼现场向全网公开,现在倒改成了要非公开地秘密进行,并且媒体必须压个一个月以上才能报道,还只能用已定好的通稿低调报道。 等过段时间风声下去了,宋峻北从OU+总部卸任,他的名字再也不会出现在络,再也不会和宋家绑定,那时两家就有了太多的cao作空间可以把两位新人摘出去,甚至可以说他们婚后闪离。这件事的处理讲究的就是一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无事发生。圈内人能捕风捉影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各自心照不宣,而圈外人并没有接触到豪门阶级的途径,渐渐地事情也就淡出了普通人的视野,再也不会有人关心。 而作为交换,得到这个结果的宋峻北将会履行承诺,在三个月内组建起OU+集团欧洲分部,实现那份企划书上定下的目标,成为宋氏集团强势挺进海外市场的一支先锋部队。 若宋峻北能实现目标,则从此以后分部的事务将由宋峻北全权处置,无论总部还是宋家都无权过问。若不能实现,或分部经营亏损,则分部受总部调控,宋家将收回所有控制权。 算是对赌协议。 宋峻北顶着那些人的目光从祖宅走出来时心中便已明了,能说动宋家的掌权者放弃这次联姻,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他和家族互相妥协,双方各退一步,如此才得已稳住事态。 毕竟脱离家族的桎梏得到自由身才只是第一步。宋峻北和宋家之间,往后还有更漫长的和解过程。 // 夜晚的慕斯森林。 乔逾坐在玻璃墙前看书,但又看得不是那么专心。宋峻北将车停在路边,熄了灯隔着街道远远地看他的样子,倒意外看见没一会儿他写卷子的笔就慢了下来,他撑着脑袋打起了瞌睡。 今天没点咖啡吗,这样在外面还能睡着的。 还是说今天刷了太多题,太累了?下一次考试有把握吗? 那些芬兰语课都学明白了没有。 宋峻北有些啼笑皆非,陡然生起想悄悄走过去吓唬他一下的念头。 ——写旅游攻略的时候,怎么从头到尾都只设想了一个人旅行的画面呢。 宋峻北刚刚想走过去的那个念头已经散掉了。 宋峻北站在黑暗中,沉闷不语。 正值春暖花开的季节,乔逾穿着单薄的浅蓝白格子外套,一个人坐在慕斯森林,还在等。 宋峻北恍然看见了那遥远的一幕:在异国的街头,这天没有寒潮到来,有的只是一次平常的落雪。在午后的雪天,乔逾穿着厚羽绒服站在街边等一个人。蓬松的雪花堆积在他的帽子,他的围巾,他的肩头,堆成了雪白的小山。他伫立在路口,就快要等不及了,然而他还在等。 他开始觉得有些生气,但他并不想打那个电话。他用力甩掉身上的雪,忍着气蹲下,就差坐在冻屁股的马路牙子上了。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飞快地拿出手机,但看了一眼来电人是谁后他决定不接,他只固执地仰起脸盯住街道尽头的方向,那副神情仿佛在说:你明明答应了会回来的。 宋峻北想象,假如自己在这个时候走过去,会发生什么事。乔逾会不会一下子换掉埋怨的不开心的表情,转而惊喜地跳起来,快步向他冲过来,然后扯着他的袖子不放,说一些比起责怪更像是撒娇的话。 宋峻北将这样的幻想封存在心里。还有关于画室,关于慕斯森林,关于两人度过的一切时光,这些回忆宋峻北分毫未取,宋峻北只带了当初给乔逾画的那张画。 早知道一开始就不答应他不录像了。 现在连一张照片都没有,更别说影像视频。 这像话吗? 宋峻北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些事情,聊了几句。 对面那人吵得很。 电话里戏谑的女声:“什么也不说,也不去跟人家告别,你再这样下去就要变成茅坑里又老又硬的石头了,你家弟弟不会喜欢的。” 宋峻北无言。 “我只是不想让他知道,我为我和他选择的是一个还不能确定的未来。” 宋峻北甚至从街对面收回了目光。 再看下去,宋峻北恐怕会忍不住靠近他,忍不住再靠近一点点,直至嗅到他的气息,直至那双带笑的眼睛凑近,宋峻北会忍不住将他搂在怀里,忍不住想要吻他的双眼,吻他的嘴唇,吻他的灵魂……那还怎么走得了。 此间是国内深夜静寂的春风。 彼方是芬兰十二月的雪。 宋峻北得走了,得坚决一点地走。 “别的事情就不劳你cao心了。”宋峻北向电话里说,“你只用……” 宋峻北回到车边,打开车门正欲上车,忽而像是有某种预感在提醒,宋峻北下意识地抬头—— 乔逾正直直望着这个方向的街景。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甜品店暖色调的灯光从他身后笼罩过来。 宋峻北握着手机,还要和电话里的人强调一句什么,这一眼过后便忘了,只剩整个人静立在原处。 乔逾揉了揉眼睛。光下亮如白昼,他神情讶异,带着清晰的不明所以的困惑。他站起来,朝门口走去,一边频繁地歪头透过玻璃墙看外面,似乎想要追出来看个究竟,并且马上就要得到答案。 宋峻北再度收回目光,一口气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这段时间就有劳你了。”宋峻北嗓子发紧,他的最后一句话对着手机说:“等环境安定下来之后,一切尘埃落定,我来接他。” 宋峻北挂断电话,发动了车子,成为他朝思暮想的人眼中一个模糊的远去的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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