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4尘封流言-3 (第1/1页)

    h昏迫近，他们别过，各自上路，一路上叶绽穿过车来车往，满脑子都还是刚才看的文章和许聿辰被删得空白的社群帐号，以及，他灰暗的脸。

    沉默的眸中，目光所及是熟悉的街景，流转的光景里盛满与许聿辰的曩昔。

    她想起了指考公布成绩那天，许聿辰一如既往地跑到打工的便利商店找她厮混，他载着她到市区，一路上欢声笑语，单单是无聊的小事，就足以让他们捧腹大笑，就连夏日午後郁积的Y云也无法褪去少年人的光彩。

    他们最後难得奢侈地选择在咖啡厅逗留，用人生第一笔薪水买甜点，坐下来聊「人生大事」。

    彼时叶绽只觉得许聿辰大概是英雄主义到了极致，连填志愿这种事也要和她讨论，他们聊起彼此的将来，她对未来并没有什麽想像，既来之则安之，最糟不过一生平庸，与他人无异，倒也不是坏事。

    志愿表上清一sE台北的大学，从公立填到私立，她唯一的愿望只有能够和他一起前往台北。

    聊着聊着，话题变得沉重起来，她习惯X地逃避谈「将来」话题，随口和他说起前几天看的律政剧，她有些欣羡地说：「以後你就会变得像里面的主角，替人伸张正义耶！」她想了想，又说：「不过这种正义的人好像也过得很痛苦、挣扎，如果在伸张正义的同时你也被攻击甚至被告，你会怎麽做？」

    只见许聿辰不以为意，b冰凉的气泡饮杯身上沁出的水珠还要淡然无味。

    「不做什麽，装作没事就好。」他说。

    叶绽楞然，「为什麽？」

    「无论做什麽都有可能被骂，不如不做，说不定会好过一点。」

    许聿辰说得极其自然，彷佛这就是他的人生准则，叶绽并不认为自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她无法理解，许聿辰不像她，他有改变的能力，为何他不选择改变呢？

    尽管距离得很近，她却觉得，他们心底永远有着彼此无法理解的一部份，横亘在那儿，他们默契地不去触碰。

    直到某天，他们终於不再愿意理解彼此。

    h灯闪烁，叶绽煞车，缓缓停了下来，右侧正是高中母校。

    她望着假日空荡荡的校门，那里不再有曾经相Ai的他们，她没来由地想起大三下学期，即将分手的他们的对话，许聿辰看着玩岁愒日的她，忍不住叹息，用那种极其失望，像要在她心里钻出一个窟窿的语气说着：

    「我真的不懂，你到底在乎什麽，到底会对什麽事情执着？」

    那时她答不上来，只是兀自神伤地想着，那是因为你不理解我。

    ──叶绽，你到底在乎什麽？

    在乎在急诊重逢时他凌乱的衣领；在乎他那句想要帮她；在乎那张看不见的脸；在乎那些毫无逻辑的谩骂。

    她扬起苦笑，答案不是显而易见了吗？

    绿灯亮起，她继续启程，眼角余光瞄过过去他们曾一起走过的道路。

    那时对话的最後，许聿辰好像是这麽说的。

    「人这一生总得要有几件在乎的事。」

    接着，她要前往的就是她在乎的事。

    ＊＊＊

    返家以後叶绽坐在电脑前，手机上躺着杨馥芸的讯息，她问杨馥芸为何要传这篇文章给自己，而杨馥芸则是用一如往常，多年老友愿意了解自己的口吻说，因为知道她一定会在乎这个。

    「那叶绽你要怎麽做？」

    讯息还躺在萤幕上，无人应答。

    电脑萤幕上的搜寻纪录被「网路霸凌」、「造谣」、「公审」、「妨害名誉」等关键字占据，凌乱的桌上，几天前她胡乱记的笔记还没收起来，上面的数线除了她自己的「裂痕纪录」，还多了各个时间段的许聿辰三字。

    大一到大三，曾经她觉得幸福的日子，可身边的他脸上裂痕却在蔓生着，直到现在。

    忽地，手机和电脑萤幕同时跳出讯息，叶绽视线一瞥，看见「一班那个」与平常无异的口吻。

    「最近案件b较忙，如果要约可能要晚一点。」

    即使忙得不可开交，还是想和她见面，她是否能期待，自己真的有办法改变点什麽？

    她捧起手机，拇指在萤幕舞动着，传送讯息给杨馥芸。

    「理解他，听他说。」

    就像当年他对她做的。

    她放下手机，转头望向桌镜，里头映照着的自己眼底难掩疲惫，横在脸上的裂痕像是习惯般不再令她毛骨悚然。

    她抚上去，牵动嘴角，但也没强迫自己展露笑容。

    即使就要习惯了，但果然她还是b较喜欢没有裂痕，如初的模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