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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宝函钿雀金鸂鶒 (第1/1页)
汴京街道一隅,一名紫衣纱帽的公子望着长街甬道,两侧刀裁绿柳,正在物sE待会应该上哪儿稍坐。青年公子眉间有GU傲气,面带薄薄杀气,衣着华贵,可能出身富户。 那富户公子后头,跟着一名柔顺的nV子,没梳京城流行的高髻,也没贴云鬓,头发只以乌木簪子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本意是不想费工夫打扮自己,殊不知这般姿态更有慵懒风情。尽管街上行人全偷瞅着他,未免留步,nV子仍低着小脸儿,不愿轻易在外让人瞧见容颜。 nV子一张鹅蛋脸上,白皙皮肤吹弹可破,薄施淡淡铅粉,映衬樱桃般红润的朱唇,转盼多情,真真是sE若春晓之花。 他着一袭天青sE衣衫,这颜sE在京城nV子身上已好一阵子不复见,自唐以降,妇人喜穿红衣、紫衣,出户的高门nV子更是衣着得T、符合品第;这nV子一身蓝衣清幽淡雅,衬一袭鹅hsE罗裙,倒也自生一种摇曳妩媚。 nV子衣服把全身包得密不透风,只有微开的襟子露出纤细锁骨,珠玉项链,一小块baiNENgSuXI0NG,看得路人目不转睛。 他的步伐缓慢,距离前方公子始终有几步距离。公子停下脚步,将nV子拉至身边,与自己并肩。 nV子抬眼,谨慎道:“陛下,微臣实在不敢与您并驾齐驱。” 原来那名纱帽服紫,高冠蟒带,英气挺拔,相貌堂堂,贵气b人的公子便是赵元朗。 他道:“你我如今微服出巡,你别叫我陛下,会被人识破,叫我元朗吧。” 闻言,知道那人想他与自己更加亲昵,亦不觉含笑,可又微微蹙眉,“如此似是不大妥当,有失礼仪。” “你在朕心里那是天天的放不下,已是分内人了,谈何礼仪?”赵元朗压低声音,附在nV子耳畔:“况且那鸳帐后、锦榻上,怎不见你唤过陛下?” 这话说得无赖,nV子掩住嘴,“元朗仔细了嘴皮,这糊涂话若是让外人听见,只恐生出许多事端来。”便不再理会。赵元朗也没生气,见美人不高兴,只是笑。 二人信步而行,赵元朗打量到一处好酒家,人声鼎沸,千客万来,观这楼也是轩昂壮丽,b各处其他酒肆更加不同,便说:“朕乏了,想往这处歇歇,卿家觉得如何?” “臣不敢异议。”nV子细声回答,仿佛不敢让别人听见他与赵元朗之间的对话。 闻言,又见得nV子面上羞怯,赵元朗面带深意,“其实Ai卿也想去吧?毕竟已许久未曾再碰过其他nV子。” 那人一听,忙反驳道:“没有的事,元朗所言,皆是臣往昔少年时聊发的清狂,而今早已洗心革面。” 赵元朗听着那人说已收敛心X,倒也满意,只是又继续调笑道:“你少年时候的风流债,一时也说不g净。” “你本是十国间最风流的皇帝,那些‘雅致的’小词,都流传到整片神州大陆去了。什么‘为奴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意思明白得很,直指他填的那些脂香粉浓的《花间词》不正经,那人倒也没呆住,嘴快得很,伶牙俐齿地回道:“奴昨日里yu出来,是挺难;君只恣意,倒也没看出何曾怜过。”赵元朗闻言,笑出声:“你这顶撞的X子,朕是喜欢的,只怕恣意的时日还长。” 两人谈笑间进入秦楼。赵元朗搂上nV子的肩,将他靠了过来,揽在怀中,此般大胆放肆的动作引起路人注视。 nV子低声道:“元朗,您贵为一国之君,此举甚是不妥。” “你瞧朕如今的装束,可还是个一国之君么?”赵元朗仍没放手,大剌剌揽着那人纤腰入楼。“等会儿你在酒馆里,可不能对nV人tia0q1ng,还有一件事,入楼后只管朕叫‘夫君’。” 那人柳眉一竖,厉声道:“请陛下勿再如此折辱微臣,微臣好歹是名士人,自小读过三坟五典;虽为亡国之君,破败之身,有罪之臣,心中仍系祖宗教诲。今日陛下命臣佯装妇人模样,又要臣改口称妾妇,岂不是在糟蹋微臣?”此话颇具正气。 赵元朗没有答复,反而摩娑着下巴,津津有味地看着nV子发嗔。 “李从嘉。”赵元朗唤着伊人之名,柔声道:“一名nV子温顺地待在男子身旁,可能是他的母亲、姊妹、nV儿,但是以你的年纪,还是最像一名妻子。朕真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你暴露身分,你别会错意。” nV子原是身着nV装的李从嘉,然而就是上下仔细打量一番,仍无处可点破天机;只怪他生为一名男子,久居深g0ng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眉如墨画,眼若秋波,瞋视即有情;语言若笑,肤白貌美,身材纤细,身子骨也薄弱,实在天然一段风韵,如此多情多病身,着nV服如何能不娇美。 李从嘉低声谢罪道:“微臣愚笨,不懂得陛下用心良苦,万望陛下恕罪。” 赵元朗点点头,“这事情就这么算了。就是光义,这样在朕面前大发脾气,朕也绝不轻饶,但是你……” 他明白自己强词夺理,只为一己私心,何尝不是想听到李从嘉亲口叫他一声“夫君”?只因李从嘉今世不可能与他结为夫妻,就算能,只怕李从嘉也不从。 院中随处之树木山石皆好,倒是幽静,通过穿堂垂花门前,入得高楼内,赵元朗这一趟出行,腰缠九千,及进入正室,早有许多YAn妆丽服的貌姑仙子伺候;然环视一轮,竟人人不及李从嘉的十分之一美。 赵元朗是好客,既不b喝酒,也不出手揩油,小费给得阔绰,全楼里的姑娘们都恨不得入门服侍;然而她们无法理解,这位公子明明身旁已有位妙绝佳人相伴,何故还来酒馆里寻欢作乐?真真是入行当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夫妻结伴来花天酒地,尤其那名青衣美人的气质恬静,颇让姑娘们自叹不如。 二人拉着手,结伴入了座。下人们鱼贯入内,往和合福仙桌上铺设酒菜、茶果。几名婢nV接着捧上茶与漱盂,让二人漱口、盥手。 丫环取来歌本,请赵元朗点歌。赵元朗罢了手,“从嘉,我本是个不解音律的莽夫,你才是知音人,由你挑罢。” 李从嘉不敢违逆,略略翻阅,均是时新的词牌,他倒喜欢从前的了,总令他想起往昔故都金陵的岁月,遂云:“温助教的《菩萨蛮》可好?” 丫环又问:“可以的,温八叉的词向来炙手可热,歌伎们若未曾教习,怕是不能入楼呢,只是不知夫人想听哪首?” 李从嘉道:“水JiNg帘里颇黎枕。” 丫环笑道:“竟不是‘小山重叠金明灭’,可见夫人是识货的。这首闺阁之意、惆怅忧思,写得冰冷含蓄,普通人听不出,惟士大夫们常点,市井之徒们都不曾听过。点的既是这首,看来我们的歌者今晚是难得遇了知音。” 赵元朗笑了笑,打趣道:“甭说是遇知音,冲着李卿这般品貌,说是遇仙也不为过。” 说是知音人,倒也过于抬举,何况是仙人呢?李从嘉摇摇头。 一看赵元朗,正瞅着他微微笑,想来自己对小词熟稔一事,虽令他自个儿歉疚自卑,视为亡国之因;却不但没让皇上嫌弃,反而觉着今夕带他入这楚馆里一展学识,很是长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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