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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此身行作土,犹望郎君恕 (第1/1页)
晚膳时分。 “永嘉?”程蕙芝捏着筷子的手顿了一顿。 周泉嗯了一声,又道:“圣上发布的调令,命我明日赴任。” 席上再无人声了。 用完晚膳,郎君被婆母留下谈话,程蕙芝只得一人回房。 她心中郁郁,总疑心这事与宋煜珏有关,是自己牵连了郎君。 永嘉郡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偏远孤僻,自古就是官员流放贬谪之地。 泉郎在翰林院呆了五年,兢兢业业,从未行差踏错,怎么会外放到此地做官? —— 云韶府。 彩袖殷勤捧玉钟,歌尽桃花扇影风。 少年身着一席金丝滚边并祥云纹饰的墨sE缎袍,坐姿狷狂,神态风流,挥手推拒了美YAn歌姬递上的美酒,眉眼之间尽是得意之sE,“想那小荡妇,为了她那郎君的官途,也少不得伏低做小一番。” 酒桌对面的另一名少年,着一身镶银边竹纹水蓝sE锦袍,身姿清雅,眉目如画,也微微一笑,“还是珏哥的主意周到。” “云帆,不过是一个成了亲的小荡妇,左右也就玩上几月。”宋煜珏俊眉微挑,“你可千万别入了迷,往后我们还是要娶正妻的。” 蓝衣少年举杯啜饮,微微颔首以示赞同,神游天外,并不答话。 —— 周泉离家当晚,程蕙芝的泪就没有止过。 她屏退下人,斜倚在窗前,唯见薄雾云外夜月朦胧,遥感自身与这月儿相似,前方之路一片晦暗。 自古以来,通J哪有什么好下场?那两人,一个是圣眷正浓的皇子。一个是世家望族的嫡幼子,姑姑是当朝皇后。 一旦事发,怎么想也是她这个小官之nV来承受一切罪责,轻则丈责八十,重则,溺毙绞Si。她Si事小,可牵连者众,父母家人皆一齐背负骂名。Si后,还少不得经受诋毁,说是她蓄意g引,妄图攀附权贵…… 这一切一切的起因,不过是那杯药酒。倘若那日晚上她没有去前厅,三妹事成与否,查清楚了左右不过是把那白姨娘推出去斩首,弟弟才立军功,九皇子又无甚大恙,天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他们一家子全都给诛杀了。 可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事已至此。 她悲从中来,一时竟起了决绝之意…… 程蕙芝翻开箱笼,从中寻出一匹白绫,这本是用于给郎君裁作亵衣的。 【泉郎,我还是想当你的好娘子。】 她裁出三尺,双手微微颤抖,心生彷徨。 “芝儿!”一声男子的低唤从身后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茫然回首,神情讶异,喃喃道:“萧野?” 只见一名少年,着夜行衣,玉面朱唇,相貌俊逸,上前来一步将她拥住,“你做什么傻事?” “我——我——”她说不出话来,疑心自己身在梦里,半晌才终于回过神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野,是她第一个议亲对象。 13岁时,父亲尚在京中为官,母亲却突患急病,看病的郎中说,回故土好生将养,或许有救。 她便伴着母亲一同回外祖家小住了半年,一次郊游踏青意外结识了萧野,多番书信往来之下,二人情投意合,意yu结亲,才得知他为淮南王庶子。 即使他是不得宠的王庶子,她也是高攀了的。但萧野愿以正妻之礼聘娶她,承诺此生惟有她一人,他又相貌英俊,仪表堂堂。 这般厚待,她很难不为此动心。 不过,现在已经不能这么叫了。 那年旧皇病危,朝堂波动,他家牵涉进一桩谋反大案里,被判了…… 满门抄斩。 她也为此流了好一番眼泪,还暗自为他设祭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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