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攻杀受预警）/掐脖子/灵力封闭感知/依赖 (第1/2页)

    元清感受着记忆里温和的灵力刺进他的背部，反而病态地舒展开来。除却痛苦，他还尝到一丝卑鄙的快感——那人在他眼里难得有这样反应剧烈的时候。

    阵阵冷汗袭来，元清呼吸变得无比急促，喉咙深处却滚出放肆的笑声。

    千百年了，他总算入梦来。元清反复去观察凡宿的每一个动作，不是心魔，不是虚影，终于不是复刻记忆中的模板。

    那么是不是说明，终有一天他们会重逢呢？

    凡宿用一双近似无情的双眼注视着元清，衣袍在山谷涌过的长风中猎猎作响。

    许是真的醉了，他现在有几分在云端上的不真实感，当灵力真的在他手中咆哮着被驯服时，他忘了他是谁。

    凡宿抬起手，仅仅只是手掌一翻，元清就悬在他的面前。

    对灵力的感知，好像是与生俱来。

    元清狼狈地弓下腰，低头遏制落泪的冲动，但他忘了流泪是一种什么感觉。所以只能用不断地干呕来平复自己剧烈的心跳。

    一只手，卡住了他的脖子。

    温热的指头缓缓摸上元清苍白的脖颈，摩挲他鼓动的脉搏。

    元清盯着凡宿的虎口，那里原来也有一颗淡色的痣，在骨节的棱角顶住皮rou时像跃动的墨点。

    他的瞳孔悄然放大，大脑逐渐发胀，窒息感冲击着他的意识。

    实在是太好了……好像全世界只有前辈一个人……

    他后仰，情不自禁地对那人露出最脆弱的部分，面上的表情无比迷离和……怀念？

    凡宿心里小小地被他的反应逗笑了。

    真贱。

    于是接下来一点一点地收紧，收紧。元清的脸浮现起奇异的潮红，生理性的泪水在眼底浮现。

    头晕目眩。这种被掌?一切的熟悉感久违地占据大脑……实在是太令人着迷……

    ……四肢都被刺激得抽搐。

    修仙人的五感俱是无比灵敏，元清剧烈的心音和吞咽唾液的声音被无限放大。他们之间的空隙缩小，好像快要紧贴在一起——

    那些虚妄，全都被挤压在了辛辣的痛楚中。

    现在看到的，是真，是假…？

    眼前一黑，一切景物忽然消失了。元清眨眼，黑影重合——

    刚刚发生的一切，难道只是幻觉？难道这次是他又中了心魔的圈套…？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惜伤害元神，他定要把心魔抹除。即便不能再度轮回，他也不愿凡宿到时看见的是他疯癫的样子——他的眼珠一点一点转动，周围仍是废墟的景象。

    啊。

    凡宿明明还坐在他前面，自顾自倒了杯酒。

    “清醒了吗，孽障。”凡宿把酒泼在他的脸上，粗鲁地拍打他的脸颊。

    好安心。

    “明明是你要杀我，在这流什么眼泪呢。”他眼睛半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把元清混着酒水的泪抹了，“还要多久，把剑抽出来。”

    “现在我清醒着呢，再来一次啊？”

    元清舌尖顶了的顶上腭，有些混乱地否认：“不是……不”我从来没想过害你。

    但他又无法解释，语言艰涩地在喉咙打转，“你为什么……”

    发冠早就掉了，黑发盖过溢出鲜血的后背。额前发丝扎进他的眼眶，形成了一层阴鹭的红。

    元清微微闭上了眼睛。

    “以前还人模人样的，我不在这么一会儿，把自己整成这鬼样？看着惹人嫌。”

    得，修了那么久仙修回解放前了。

    “出去别说认识我，哈哈。”凡宿戳了戳元清的手臂，“手伸出来。”

    你明明丢下我很久了。

    元清颤了一下，少顷沉默地抬起手。他垂眸看着凡宿，在他拆下一圈圈黑布的空隙出声：

    “你……可否告诉我你去了哪里…？我要去哪里寻你？”

    凡宿没有回答。他解开最后一层黑布，被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冲得皱了眉。

    “你发什么神经呢？”什么时候魔宗卧底岚藏了？还是给剑尊下了咒?

    只见元清本布满细茧的手掌上两道蜈蚣似的丑陋伤疤横呈，那伤疤居然诡异地裂开，从中不断流出鲜血。

    血线蔓延至元清的小臂，蛛丝般密集，随着元清的呼吸在皮肤上流动。

    元清不敢看凡宿的眼睛。随着黑布被揭开，他的面色更加苍白，手指下意识地想要蜷缩，却因为凡宿的视线僵在一半。

    “疼吗？”凡宿用气音问，好像很怜惜他似的，大拇指扣着元清的手腕摩挲。他本就比元清矮上几分，这么小声说话，像情人之间的耳鬓厮磨。

    元清摇摇头，又点点头。他的脸上已经开始流鼻血，双目病态地撑开，神情扭曲又无助，

    “没有你的日子，过于漫长了些。”

    “怎么？我是飞升了还是死了？我是你亲戚是你儿子是你道侣吗？”凡宿忽地提高声音，手指毫不留情地戳进伤口里抠挖，大股的鲜血涌出，“值得你给我血祭？”

    真是痛不死你。

    “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太他妈好笑了。”凡宿捏着那只黏满血的蛊虫，注入灵力杀死“有用么？”

    “至少从那以后我可以梦见你了，”鼻血顺着元清开合的唇从下巴滴到地上：“你不收那柄剑，只好把你的名号刻上去。我日日与它相望，却不能和你相见——”

    “为什么不收下……认主了，我便能用引魂术……寻你……见你……”

    元清没说的话，凡宿明白了。他用那把被拒收的剑划开自己的手掌，再自己埋下蛊虫，好让那阵法无时无刻地运行。

    元清真的以为自己有一天能在那阵中找到凡宿的魂魄。

    “我……找不到你的魂灯。”不知道你真正的名字，又不能干脆撕碎生死薄——

    他只能等。以他漫长的余生为代价。

    “蠢货。那哪是梦…那是你的心魔。”很可惜，“你刚刚因为那个心魔，要杀我？”

    凡宿心中升腾起无端的火苗，不上不下地烹着他的理智。他的无名指和中指并在一起，一挥一举将周围窜动的灵力凝成一把剑。

    他有很多把剑，都是全服少有的红级品质神器。

    他最喜欢的一把叫“敛何”长约三尺七寸，剑身无多余的纹饰，刃薄如纸。

    不在光下时显得平庸，一旦到了阳光下，烨烨生辉寒光尽出，剑柄腾跃出银白的亮云纹，破空时无尖锐之感，倒是自然如云卷云舒，松泉泠泠，给人拨云见日之感。

    此刻他没有唤出敛何，只是化了把一模一样的假形。即便如此，元清心底最后一丝疑虑也轻轻地散去。

    他艰难地展开双臂，企图拥住凡宿，将头埋在凡宿的肩上。

    取出蛊虫后，那些血线肿胀，在元清手臂上绽开破烂的血花。

    他知道凡宿是动怒了，却对这难得的情绪外露甘之若饴。要是凡宿也像他刚刚那样召出千百把剑来，他会乖乖地敞开自己的皮rou。

    然而想象中的剑风并未落下。

    凡宿的动作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影停顿，他把剑往元清那一丢，笃定了元清一定会接住敛何。

    下一秒，元清的世界徒然变得黑暗寂静。

    ……他的感知被封住了。

    星玄刚进入那小弟子的幻境，就被吓了一跳：幻境的主角竟是一个长得跟小弟子全然不同的人。他坐在一把木椅上，通身的气息平淡，任谁乍一看，都会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如果忽略他脚边跪坐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的话。

    那男人低着头，一副极温顺的样子。

    黑发垂下，遮住他的五官。气息微弱，好像奄奄一息没有一点力气，手上却极认真地抱着一把剑擦拭。

    血仍在滴，在裤腿上留下刺目而黏腻的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