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拜拜（有攻断指剧情） (第2/2页)

银舒：“……妈？”

    “阿尹，有时候，人总是身不由己。妈知道你很难过，但你要清楚，你的恨和怕该不该延伸到你的女儿头上。”

    姜尹从她怀里起来，伸手抹掉眼角的泪，他很主动的说起左腿的事情，但看银舒的表情，已经知道了。

    他不意外，姜笙肯定会说的。

    不管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还是单纯的好心，悔改，姜笙都没有理由瞒着银舒。

    到现在都没提起来，大概是不想多说，心里抗拒吧。

    两人面对面沉默地坐了一会儿，话是姜尹开的头，他忽然问：“我那女儿，有名字了么？姜笙还在等我取？”

    “有了，叫姜可馨。他已经对外公布是试管的女儿了。”银舒抽了抽鼻子，用纸巾擦掉眼角的水光。

    “嗯。起了就好，一直等着我起，就不知道那孩子几岁才能有个名字了。”姜尹难得的扯了下嘴角，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苦涩无奈。

    银舒握紧他的手，又过去很久，才说：“阿尹，我和你的学长，认识。是他帮了我许多，才让我现在才被找到。”

    儿子的手抖了下，她看见姜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缓缓吐出两个字：“于恒？”

    “是他。”银舒道：“他还让我问问你，愿不愿意离开，离开姜笙，离开这个城市。”

    姜笙最近工作上的事情出了点问题，姜成武最后留的一个项目刚开发，肖树忽然玩失踪，还好他大部分资料交给了小吉，忙一阵能把问题补上。

    日常工作完的一天，回家后，姜笙第一次看见姜尹出来接他，姜尹如今已经有些接受他们可爱的小女儿了，甚至到现在，还边抱着女儿，边给他接了杯放冷的温开水，拿在他手里。

    眼睛没有看他，声音平平静静的，终于有了些老夫老妻日常恩爱的意味：“喝点吧。”

    客厅灯光敞亮，亮得他几乎不太能睁开眼，握着接满热度适中的水的杯子，姜笙觉得心口发热，长久悬在头顶的刀自己裂开了，他的头虽然还卡在断头台，但好歹还活着。

    “老婆，想你。”姜笙一口饮尽，像是喝酒那样喝得毫不犹豫，然后笑着去吻姜尹。

    这一晚当真异常平静，他喝完那杯水，意识开始昏沉，而爱人抱着女儿靠在他肩上看电视，看得那么目不转睛，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症状。

    室内灯光时暖橘色，温馨的气氛从此开始，一切都是他想象中的样子，靠在肩上的脑袋沉甸甸的，女儿也睡得香甜。

    姜笙的目光就没在电视上留存过几分钟，一直在盯着姜尹的头顶看，直到因为一直不眨眼，眼球出现刺痛，流出生理眼泪，他也没有闭上。

    视线逐渐模糊，他嘴里漫出腥甜的味道，不禁冷笑。

    “你笑什么？”姜尹的头发蹭了一下他，然后漫不经心地问。

    “没什么，笑电视剧。”

    他的声音弱下来，昏昏欲睡。

    头顶的头发被压住，姜尹意识到他已经陷入熟睡，用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小，抱着女儿慢慢起身，把姜笙平稳地放在沙发上。

    他先是把姜可馨放到卧室的摇篮里，盖上被子，然后才出来。

    茶几上还有切水果的水果刀，上面沾了苹果甜滋滋的果汁，他拿去厨房洗干净，在回来的时候，水果刀还在手里，滴着水，落进地毯里。

    姜尹坐在茶几上，他才坐了半个多月的月子，肚子的赘rou早就收缩了很多，妊娠纹也褪去，除了两条腿不像以前那样能完全合拢，没有别的症状。

    他坐在那里，后背空调的凉风送他进入回忆。

    他应该很难忘记那天。

    银舒说会想办法让姜笙放他出来。

    姜尹说：“我知道该怎么走。”

    密码是哪四个数字，指纹是哪根手指。

    只是姜尹曾经一直不愿意走到那个地步罢了。

    那个密码改了很多次，除了第一次的1986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应该是乱输入的，之后的数字都是姜尹的生日，姜尹被囚禁被迫和姜笙同居的日子，姜尹怀孕地日子，到了现在，是姜尹生产的日子，也是女儿的生日。

    而指纹，依然是左手的小拇指。

    回忆至此，姜尹呼出一口气，看着手里的水果刀半天下不了手。

    这半个月银舒看了他两次，第二次就是告诉他离开的日期，以及送来安眠药。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直到凌晨十二点之前，于恒的船只都会在码头等着。

    他们要水渡到另一个城市，不容易被抓回去。

    姜尹握住姜笙的手，细细翻看男人漂亮的左手。他曾经在心里想过这双手，后来在身体里体验过这双手，体验得那么多，还送觉得好看。

    他捏紧那根让他被关在这里一年多的小拇指，力气大得昏睡的男人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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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姜尹才发现，姜笙眼角有泪。

    他的思绪顿时停下，慢慢空白。

    姜笙已经知道了吧。知道那杯水里有药，知道喝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知道那是分别前最后的温柔。

    但他还是喝了，一口闷。

    挂在墙上的时钟一向是摆设，因为他们很少会去看，但时针和分针走动的滴答声甚至盖过了电视里的欢声笑语，直直传达到姜尹的耳朵。

    姜尹顶着那根小拇指看了两秒钟，手起刀落。

    姜尹穿着拖鞋打开门，听见身后男人的梦呓，“哥。”

    他没有回头去看那只鲜血淋漓的手，只盯着手里的小拇指看，看了一会儿，调头扔到垃圾桶，走出门之后又折返回来，把手指拿出垃圾桶，放到茶几上。

    时间不等人，姜尹没有多看，转头逃出禁锢了他一年多的公寓。

    坐电梯下楼出公寓区的时候，保安还有点傻眼，他熟悉这栋楼里绝大多数的住客，完全不了解这一位，一点印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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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着睡衣，呼吸急促，手上带血，额头上还满是冷汗。

    “我是760的住户。”姜尹直接对他说：“我叫姜尹，你可以看看住户名是不是我的名字？”

    他赌姜笙这套房子在他名下。

    赌对了，因为在等了五分钟后，保安放他走了。

    姜尹穿着拖鞋，一路跑跑停停来到码头，于恒早已经等候在附近，一见着他就抓着他的手臂把他带到船上去，关切问道：“你怎么满手血？你做了什么。”

    “我妈呢？”

    “阿姨已经先去世城了，就等你了。”于恒执着地问他：“你的手。”

    “没事。”姜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想起当时做完那一切，他手抖得握不住刀，任由水果刀落在紫蓝色的地毯上，染上一寸红。

    他喃喃：“不是我的血。”

    直到来到船上，船即将行驶，他才崩溃地坐在船里无声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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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诚然，姜尹可以把姜笙抱过去，打开那扇门，但他不想。

    他恶劣地想，要切断姜笙一根手指，就当偿还他这长达两年，悲痛而欢愉的恋爱，一根手指换姜尹这两年的痛苦和一个女儿，换姜尹疾疾无终的初恋，足够了吧。

    足够了。

    姜尹看着水面倒映着皎洁的月亮，他眼睛酸痛不已，于恒没有打扰他，只是关切地递上了手帕，让他擦手里的血和眼泪。

    他没有擦泪，也没有擦血，他只是把眼泪和血液混合在一起的，污浊的手伸进海水里。

    海水会洗净他的余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