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人在训狗还是狗在遛人 (第1/2页)

    冬月青金还没走出房门几步，爽朗的笑声便刺入耳膜，他胸口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口干舌燥，呼吸急促。

    会客厅没有关门，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名块头结实，身着黄绿色棕榈树印花衬衫的壮硕保镖，看起来像是从旅游地回来还没有更换衣服。再往里看，一个高瘦的男人靠坐在乳白色的皮质沙发上和坐在身旁的栌桐树说笑着。脖间鲜艳的花环，同样具有夏威夷风情的复古红宽松短袖和短裤，以及脚上那双本不应该出现在室内的沾了泥土的凉拖，无一不彰显着这个人的地位和旅行的愉悦。他看起来并不强势，周身却皆为上位者不可侵犯的气场。

    他站在门口，轻唤了一声叔叔打断二人的交谈。

    卷发的男子抬眼瞥了一眼站于门口的冬月青金，伸出食指勾了勾示意对方坐在对面，“小青啊，半个多月不见，叔叔我好想你啊～有没有想叔叔我？”口中是亲戚间最平常不过的问候，手却亲昵地揽过栌桐树的肩膀，而对方温驯地将自己的身体贴了上去，许久未修剪的刘海遮挡了眉眼，冬月青金看不清他的表情。

    一叔一侄谁也没开口，倒是栌桐树有些沉不住气了。

    栌桐树的视线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落在被打开了的平放在地上的行李箱，他决定主动开口破冰。

    “冬月君，叔叔正在和我说挑了些给你的伴手礼呢。”

    叔叔？冬月青金皱了皱眉。

    冬月法名懒懒地开口：“栌桐和你差不多大，我就让他直接叫我叔叔了，那箱子里都是给你的和送给栌桐的见面礼，快去看看吧。”

    “叔叔费心了，你送什么我都很喜欢。”冬月青金站起身来微微鞠躬，而后才将目光转向盛着一堆五颜六色的小玩意儿的箱子：印着地图与海岛风景的明信片，印花帆布袋，夏威夷本土的巧克力和几袋干果，以及两个深色皮肤的凯蒂猫玩偶挂件。

    “怎么样，叔叔知道你喜欢电视上那些动画小人，这可是我特地买的哦～”

    “叔叔送的东西，我自然都很喜欢，我明天就把这个挂在书包上，那么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和栌桐回去…”

    “哎，不急，我这还没跟他聊几句呢，”冬月法名摸了摸兜，掏出烟和打火机，打断了冬月青金的话语，“我们得礼尚往来啊，小栌，听说你爸是个画家啊？”

    栌桐树瞳孔放大，他察觉到空气中的危险因子，“是的叔叔，家父从前靠绘画为生。”

    冬月法名摩挲了下有点点胡渣的下巴，沉思片刻，“那你给我也画张画呗，你应该会吧？”

    “叔叔，现在的话，这里可能没有…”没有颜料和画纸，他原本想这样推脱，但身边人的目光冷冽如刀，不容拒绝，他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叔叔，我想借用一下桌子上的水果刀，失礼了。”他尽量维持住嘴角的微笑，右手持刀将刀刃划过左手手心，鲜血涌了出来。他站起身来从冬月青金手中抽出一张明信片，翻到背面露出空白的一面，右手蘸着鲜血一笔一笔勾勒出简约的半身胸像。他低垂着头将明信片双手奉上，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草味，白雾将三人环绕。

    男人眼皮轻抬，眼眸间的威严散去，笑声在寂静的房间中回荡，身后的侍从见状连忙伸手接走了栌桐树手上的明信片。

    他挥挥手示意二人可以离开，末了加了一句：“我的好侄子，你朋友可比你上道多了。”

    冬月青金脚步一顿，紧紧咬住嘴唇，铁青着脸，不由分说就把栌桐树拽出会客室。

    “冬月，你…”

    “我房间里有消毒水和绷带，你带回去吧，我平常也用不到。”

    “我有话想说。”

    “我累了，想去休息，今天辛苦你了。”

    门被关上，冬月青金再一次选择关上自己的心房。

    第二日清晨，本应该一起吃饭上学的冬月青金没有出现在餐厅里，栌桐树询问了熟络的佣人，得知冬月已经离开。这家伙在搞什么啊，打开line，发送“今天走的怎么这么早，下午也是正常一起回家吗？”

    锁上屏，又再次打开，发送了一个生气的小猫的表情。

    结果直到放学，对方都是已读未回。果然，栌桐树默默在心里算着，第一天。

    回到冬月家，他继续着之前的生活，陪家里几个佣人聊天，因为他的左手受伤，佣人们没再让他帮忙，甚至有些羞涩地道谢，多亏了有栌桐树愿意陪她们聊天解闷，在这里工作才没那么压抑。

    栌桐树之前还很好奇，为什么说压抑，但经过昨晚，他已经彻底明白——敏感神经质的一家之主，消极避世的少爷，无法与别人抱怨的工作环境，这些都钳制着佣人们的心，他们或多或少也是因为无法在外界寻得正常的工作才来这里做事，他们并非以命做为赌注的极道分子，他们是一群可怜的普通人。

    但栌桐树自己心里清楚，他并非是爱社交的人，他更喜欢一个人坐在庭院中寻得一份平静，但是为了他理想的生活，他必须让自己融入这个群体，他总归要给自己找些活干才能活下去。

    冬月青金的房门紧闭，饭食都是由其他人送过去。栌桐树听佣人们闲谈，这小少爷又和以前一样了，栌桐树好奇，他以前不去餐厅吃饭吗？得到的是否定的回答，那年长的园艺工讲，自从小少爷家出事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