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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十二号窗口 (第1/1页)
路过院内安保时,她准会把声音略微压低,生怕被人听出她缠着文越霖采访,同时警惕地打量文越霖,在他半个身位后瞧他的侧脸,观察他会否临时起意让安保来还他清净。 提心吊胆直到省桥梁宿舍楼下,英飞羽问了十几个小问题,不算硕果累累,起码没白跑一趟。 “哎?nV士。”安保拦住英飞羽,“我没见过您,请问您是和谁一起的?” 英飞羽悻悻地笑,不得以停在铁门边。 路灯抖了抖,弧光落在她脚下。英飞羽立在昏暗夜sE里,轮廓快被融化。 文越霖的步履稍作停顿,没回头看她,继续朝里走去。 “文工,您今天住宿舍吗?”安保向他问好。 文越霖低低应了声,左拐进楼道,只余渐弱的脚步声,穿过夜sE的谈话止息了。 此时才感到双脚酸痛,英飞羽扶着花坛边沿的石板坐下,放空地看手边摇曳的不知名小花。歇息好了,她把录音笔拿出来,时长一个小时零三分,大部分是无用的。她复盘刚才聊过的内容,能支撑一篇稿件吗? 晚风清扫她脚边的落叶,朦朦胧胧中,她听见渐强的脚步声,文越霖又走出来,过了铁门朝右侧去。 他为何又走出来?办公区和健身房都在左侧,而他转向右侧。 昏暗如水流,会磨平事物的棱角。英飞羽发觉他朝自己看了一眼,b风更轻盈,等她抬眸,已经错过他的视线。 英飞羽踟躇着,不知该不该跟上去。今夜已经叨扰他太久,她不会自作多情,以为他还想与她继续聊聊天。 文越霖走远了,像月亮游过低沉的乌云,他的身影再次消失不见。 食堂的十二号窗口,迎来一言不发的文越霖。窗口阿姨穿上围裙,匆忙在后腰打结,颇为意外地走过去,“文工,怎么这么早来了?夜宵还有半小时才出餐呢,您是不是忘了看时间?也没关系,很饿的话,我先给您做一份。” 文越霖顿了顿,身T向后侧了些,似在留意门口是否有人进来。 褐sE布帘静止不动,整层食堂仅有他这位突兀的食客。 “拿瓶冰水,谢谢。”他说。 几十秒后,褐sE布帘被掀起,文越霖一如往常走出来,直往省桥梁大院正门去,启动汽车回家。 投机取巧而收获的夜晚,英飞羽坐在窗台边,整理好录音文件,发现还真能写出篇像样的稿子。 要不要直接写出来,她拿不定主意。毕竟这次采访,当事人完全不知情,等他愕然看到稿件,应该会特别生气。 她颠来倒去地想。一会儿觉得,自己拥有采访权,省桥梁特许她驻点,凭什么不能写?一会儿又觉得,新闻1UN1I将自己高高架起,这样实在不好。 最终她在纠结中写完稿件,保存在电脑里,没想好它的去处。 新一天早晨,英飞羽抵达同一棵榕树下,告示牌杵着,“禁止摆摊”四个字旁依旧挨着栀子花。 她昨天的栀子花,不知何时遗落了。英飞羽拿起一簇,皮筋捆着三朵栀子花,保鲜的水珠顺流而下,聚在她手心。 初晨的风也是崭新的,榕树余荫在脚下翻卷,熟悉的柑橘须后水味儿靠过来。 英飞羽抬头看,竟然是文越霖。在院内住宿的人,怎么会从停车场走来? “文工,早上好。”英飞羽攥着花,礼貌同他问好。 “早上好。”文越霖停在她身旁,看向摊位盛满的栀子花,“怎么卖的?” 穿着花褂子的老妇人正在缠花,抖抖花瓣上的水珠,冲他笑道:“五元一束。” 文越霖拿起手边一簇,扫码付款,电子音播报:“到账十元。” “咦?”英飞羽困惑地看他。 “一起付了。”文越霖向她颔首,没有多言,朝院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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