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1/1页)

    睡醒一觉后，奥斯顿的体力恢复了，心情也平静了；看着不过他拳头大小的史莱姆，他改变了昨晚一气之下的想法，决定还是把它养大一点再把它放出城。

    况且，他暂时也没有工夫去管这只贪吃鬼：他要去魔法师协会问一下埃尔默需要他做什么，然后接一些委托，赚取未来几天的饭钱。总之，奥斯顿很忙，没有闲心去考虑史莱姆的事情。他整理好仪容，丢出几个魔法光球，再放出史莱姆，之后便离开了自己的住处。

    前往魔法师协会的路上，奥斯顿一直在想：埃尔默还需要他做什么。

    之前的那个研究，奥斯顿真的已经做了他能做的一切，他不认为自己还有可以发挥的余地。

    或者，埃尔默找他不是为了之前的那个研究，而是要他去做别的事情。

    不论做什么，奥斯顿都会尽全力去做好的。

    当然，是他能力范围之内的全力。超出他能力范围的，奥斯顿也无能为力。

    多日未见，埃尔默依旧端庄优雅。他的红色长发在阳光下闪着橙色的光，柔顺得好似精美的绸缎。

    “早上好，先生。”奥斯顿恭敬地向埃尔默问了声好。

    “嗯。”埃尔默应了一声，但是没有抬头去看奥斯顿，而是继续垂眸着书桌上的文件。

    奥斯顿以为埃尔默在看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没有出声打扰。事实上，埃尔默在看的不过是协会内部的晨报，记录的多是某人获得了某种嘉奖，或是某人因某事得到了某种惩罚，诸如此类并不重要，不看的话顶多会失去一点乐子或是避免生气的内容。

    埃尔默又看了几分钟，发现没有什么有趣的新闻后，才有些扫兴地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头，看向站在他对面的奥斯顿。

    “哦，你来啦。”

    埃尔默的语气有些意外，显然，他之前并不知道和他打招呼的人是谁。或者说，他也并不是很想知道。

    奥斯顿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对方忽视了。不过，他并不在意——他已经习惯了被魔法师忽视，或是被他们鄙视。若是哪天魔法师们正视或者重视他了，奥斯顿才会觉得奇怪。

    “是的，我来了，先生。”奥斯顿不愿在此浪费过多的时间，他主动将对话拉入正题，“请问：您需要我为您做什么？”

    埃尔默虽无意与奥斯顿寒暄，但是奥斯顿无视谈话礼仪，直接挑明话题，还是让他有些不悦。不过，埃尔默并不打算进行说教：一个不识好歹的白眼狼，不配再得到任何来自协会的指导。

    “啊，就是之前的322号研究，”埃尔默漫不经心地说，“我希望你能继续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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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法师协会内的成员会用编号来指代研究，这是内部传统，也是内部特有的规则。奥斯顿知道这件事，但是他不是协会内的成员，所以他没必要，也认为自己不应该遵守这个规则。

    “请问，”奥斯顿向埃尔默确认道，“是关于让人族拥有银色头发的那项研究吗？”

    “嗯。”埃尔默应得很不耐烦，因为他感觉奥斯顿是在明知故问。

    “这样啊……”奥斯顿眉头微蹙，有些问难地说，“可是，先生，我还能为您做些什么呢？”

    埃尔默说：“继续研究，尽全力去找到开启门锁的钥匙。”

    “就算我找到了钥匙，也无法确定它是否正确啊。”

    “那就一个个去试。”埃尔默不满地质疑道，“这种事情也要我教你，你才知道怎么做吗？——我记得你的魔法基础理论课的成绩是很好的吧？还是说，时间久了，你连这种最基本的东西都忘了？”

    与魔法相关的基础课程，是奥斯顿小时候学习的内容。正如埃尔默所言，奥斯顿是理论课程的优等生——实践课程的成绩他也是名列前茅。正因如此，为他教课的魔法师协会才会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长大后进入协会，成为一名优秀的魔法师。

    然而，奥斯顿却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即使没有成为魔法师，他也没有忘记如何才能成为魔法师——那些知识如文身一般深深烙印在他的脑子里，他想忘也忘不了。毕竟，他曾经以此为目标，并且坚信只有成为魔法师，才能继续活下去。

    “我没有忘记。”奥斯顿说，“但是，先生，我没有办法进行测试。”

    “为什么？”埃尔默不解道。

    奥斯顿说：“因为我找不到进行实验的对象。”

    埃尔默却不以为然：“你这个理由实在是糟透了——你有那么多的佣兵伙伴，怎么会说找不到实验的对象呢。”

    奥斯顿只是认识一些佣兵，但是没有很多的佣兵伙伴。

    就算他有很多的佣兵伙伴，也不可能找这些佣兵帮忙做测试。

    “先生，您应该知道的，”奥斯顿为难地说，“佣兵做事情，都是要拿钱的。”

    “是吗？”埃尔默的笑容是温暖的，语气却是冰冷的，“不是说佣兵最讲交情了吗？怎么，难道不是这样吗？还是说，你和他们没有什么交情可以讲的？”

    奥斯顿和佣兵们的确没有什么交情可以讲，就算有交情，有些事情也不是光有交情就能搞定的。比如帮助魔法师协会完成研究，还是对佣兵和大多数人而言毫无意义的研究。

    “先生，佣兵做事讲的是佣金，不是交情。”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了，奥斯顿决定不再绕弯子，直接向埃尔默讲明自己的需求，“希望您可以资助我一些研究经费，让我可以继续协助您进行相关的研究。”

    闻言，埃尔默嗤笑道：“协助。你也知道你只是协助我进行研究。”

    奥斯顿附和道：“是的，我一直知道我只是在协助您。”

    “既然你还记得你只是在协助我，那么，我想你应该也不曾忘记，”埃尔默提醒道，“你不是协会内的正式成员。协会以外的人，是不可能拿到研究资金的。”

    他是帮忙的编外人员，拿不到用于研究的钱，却要做用钱才能做成的事——这不是天方夜谭，这完全就是强人所难。

    奥斯顿会尽全力帮助协会内的魔法师，但是，只能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超出他的能力了，他也不会勉强自己：奥斯顿不是傻瓜，不会真的干蠢事。

    “抱歉，先生。这样的话，这个忙，我帮不了您。”奥斯顿鞠了一躬，向埃尔默告别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扰您了。再见，尊敬的先生。”说完，他转身走出埃尔默的办公室。

    在关上办公室门的一瞬间，奥斯顿听到埃尔默发出十分不符合他身份的咒骂：“你这个该死的白眼狼！”

    是的，白眼狼。从小因为魔力雄厚而被魔法师协会相中，协会倾囊相授了各种魔法知识，只为他日后能为协会效力的奥斯顿，最终却成为了一名佣兵。因此，魔法师骂他是不知好歹的白眼狼，佣兵也说他是难以理解的疯子。

    别人说他什么，奥斯顿都不在乎。

    他可以是白眼狼，也可以是疯子，但不会是把自己逼上绝路的傻子。

    自己搭钱帮协会进行研究这样的蠢事，奥斯顿就算想做，也没有能力去做：他连吃饭的钱都快没有了，哪里还有钱去做研究？

    奥斯顿摇摇头，甩去没用的愧疚，快步走向佣兵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