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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许沁和孟家决裂后的第五天，孟宴臣给许沁发的一百多条消息没有一条回复。

    昏黄的灯光里，孟宴臣伸出手指去触碰桌子上的蝴蝶标本，就像在触碰自己远去的一切美好岁月。

    如果没有宋焰，他和许沁能走到哪一步？

    不，哪一步都走不出。孟家不会同意，付闻樱不会同意，所以许沁才会胆怯、才会懦弱。

    孟宴臣握住威士忌的杯子，想让自己表现的别那么失态。

    “一个人喝酒不无聊吗？”身旁突然多了个呛鼻的脂粉香水味，伸过来在肩膀上抚摸的手指精心保养的很好，涂着鲜红指甲油晃的他眼睛疼。

    孟宴臣不动声色侧过身，抬眼轻笑：“离我远点。”眸光分明在闪烁冷光，语气却平静的让人害怕。

    女人一愣，状似娇嗔：“好凶呀。”

    孟宴臣本身心烦意乱，甩手打掉对方的手，握着杯子的手陡然一松、杯子和橙色的酒液一起炸裂开，玻璃碎片飞溅一地。

    “砰”地一声连同孟宴臣那根紧绷的神经一起断裂开，余光瞥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两人交叠着在角落里接吻，旁若无人的灯光下像极了一对痴情眷侣。

    孟宴臣几个健步冲上前：“许沁，你在干什么？”

    许沁搂着宋焰的脖子笑得甜蜜，分开的时候两个人还依依不舍，听到孟宴臣的声音许沁慌忙从宋焰身上起来，一脸惊慌失措：“哥你怎么在这里？”

    许沁刻意避开了肖亦骁的酒吧就是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没想到还是被最亲近的人看见了，一瞬间面色惨白。

    宋焰没什么眼力劲，一把按住许沁往身后一扯。

    两人对峙，气氛尴尬。

    “你带她约会就是来这么乱的酒吧？”孟宴臣冷笑一声，酒意上头，甩甩手腕一拳正中宋焰的鼻梁，“loser.”

    “哥你干嘛啊！”许沁上前连忙护住宋焰，捧着宋焰的脸去吹他脸上的红肿，转头怒视，“我都已经离开孟家了，你们还要逼我到什么地步？孟宴臣，你要逼我去死吗，你这么恨我和宋焰吗？”

    孟宴臣语无伦次：“沁沁我不恨你，我分明是……”

    我分明是爱你的。

    “这一拳我不跟你计较，”宋焰用骄傲者的姿态搂住许沁挑衅，“孟宴臣，我不管你心里有什么想法都给我憋回去。许沁是我的女朋友，未来的老婆。”

    说罢左手搂着许沁从孟宴臣旁边走过去，临走前看孟宴臣的眼神带着自以为是的怜悯同情：“孟宴臣，你真可悲。”

    天昏地转，孟宴臣扶住沙发狼狈抬眼去看两个人的背影：“沁沁……”

    许沁听见了，她没有回头，也没有犹豫，径直揽住宋焰去奔向她的自由。

    孟宴臣，你真可悲。

    孟宴臣跌跌撞撞的回了老宅，付闻樱没睡，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站住。”

    孟宴臣抬眼，眼底一片红血丝：“mama，她不回我消息。”

    付闻樱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含辛茹苦培养到大的两个孩子，一个跑了，一个快疯了。

    孟宴臣跪坐在付闻樱腿边，埋头闷声像是在哭，连哭都默不作声。

    良久才从胸腔里发出一点像是猎物死前绝望的悲鸣，付闻樱摸着他的后脑勺，孟宴臣抬眼，泪水从眼角滑落洇湿透付闻樱的衣摆：“mama，我是不是错了。”

    付闻樱努力把泪意压回去：“宴臣，有些情感是会害人的。比如宋焰。”

    也比如你。

    孟宴臣听懂了，沉默得哭了很久。

    孟宴臣开始学着飙车、拳击，他却强压着从不过问许沁的生活。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这些年对许沁的付出是理所应当的、是正常的，所以应该妥协一切，做许沁永远的PnB。

    为什么？

    是他从来没进入过许沁的人生选择。

    孟宴臣死心了，却不甘心。

    是因为太熟悉，许沁才知道怎么扎人最痛。不回消息只是前奏，后续是屏蔽、拉黑。孟宴臣意料之中的，这通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他处理完最后一个公务，站在天台，看向窗外的天空，是灰蒙蒙没有生机的。

    如果人生的底色就是灰蒙蒙的呢？是一片死寂，一片灰暗，一片悲凉。

    是永远望不到的星空和看不见的蝴蝶谷。

    孟宴臣心想他的出生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程序上的错误。怎么会有人出生就是为了平静的走向悲哀的绝望，每一个代码都敲好了，每一条人生的轨迹结局只有一个。

    孟宴臣你真可悲。

    如果有造物主，他想质问他。

    问点什么好。

    问为什么他放不下许沁吧，问为什么许沁是他meimei吧，再问问为什么孟宴臣天生爱许沁吧。

    再问问……既然一丝偏爱都不给他，那为什么创造他？

    为什么出生是为了奔向既定的绝望。

    孟宴臣试图再次给许沁打最后一通电话，伴随着拒接得嘟嘟声，他摔碎了许沁送他的蝴蝶标本，残破的身躯在地上、一堆碎玻璃渣里。

    不会飞，飞不动。

    孟宴臣发了最后一条消息给付闻樱。

    【对不起mama，我飞不动了。】

    他像蝴蝶展翅一跃而下。

    不会飞，飞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