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 (第1/1页)

    冯瑜利愣了一下，漾开笑意，摇摇头说:「不客气，你之前还背我下山，这是应该的。」

    他们在侧门分别，九重葛枝条垂挂，赵梦曦站在原地目送冯瑜利刷卡後，弯腰走进小木门。

    那天是礼拜三，孙婷婷提前约了冯瑜利到福利社二楼的美食广场吃午餐，他们好不容易挪几个板凳凑到位置，却没想到每个摊位都大排长龙，最後很勉强地买到像是泡在油里的打抛猪饭和椒麻J。

    「恶，这间店怎麽才刚开幕就这麽难吃?」因为时间紧迫，孙婷婷一边扒饭，一边嫌弃地用筷子从盘子里挑出可以吃的菜:「它绝对撑不过这个学期，这个汤像盐巴水，然後椒麻J的皮跟r0U竟然都分开了!喔天哪，我要跟李品睿说绝对不要来这间吃。」

    李品睿是孙婷婷的男朋友，他们从高中开始交往到现在已经五年，感情稳定地令人称羡。冯瑜利一手托着饭碗，一手擦掉被打抛猪辣出来的眼泪，附和道:「知道了，我下次宁可吃旁边的吐司。」

    结果这一抱怨，害两人差点赶不上足球课，他们只好拉着书包肩带小跑步，从沐月湖旁的木栈道抄近路过去T育馆。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在传接球热身了，老师拿着很yAn春的手写点名簿，一组一组挨个喊名字，再纠正动作。

    孙婷婷踮着脚尖猫腰走到看台放书包，然後把口袋里的手机也扔进去，低声问:「利利，跟你一组的帅学弟怎麽没来?」

    冯瑜利也跟着俯瞰底下的练习场，的确没有赵梦曦的身影，想到赵梦曦今早的怪异举动，加上昨晚警局发生的事情，她放心不下，传了好几则Line问赵梦曦。

    「赵梦曦，你还好吗?」

    「你今天会来上足球课吗?」

    「需要帮你跟老师请假吗?」

    对方没有回，也没有显示已读，孙婷婷在旁边跺脚催促，说已经点到後面了。等冯瑜利拿到球，站到定位时，老师也刚好走来。

    老师今天的服装搭配依旧时尚，尤其是那双萤光粉足球鞋，非常显眼。他用原子笔敲打点名板，踏着轻巧的步伐，皱眉挤了个怪表情问:「赵梦曦那小子怎麽没来?」

    冯瑜利没有队友，只能双手环抱球，乾站着说:「我…我不知道。」

    老师很浮夸地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声音高好几个度:「唉呦，太神奇了，他竟然会舍得不来?」

    「他昨天晚上出了点事情，通宵在警局处理。」斟酌了一下，冯瑜利还是概括X地讲，希望老师可以通融，或者是给赵梦曦时间补请假。

    结果，老师的重点完全偏离，只嘿嘿笑着说:「果然啊，那小子只记得跟学姊报备，教练的足球课就可以随便翘掉。下次练习我一定会好好收拾他!」

    助教捕捉到关键字，趁蹲下来帮学生捡球的空档，问老师说:「收拾谁?」

    「小赵啊!」老师在冯瑜利的姓名栏打g後，就将点名簿阖起来，g着助教的肩膀往场中间走，用戏谑的语气怪罪:「他没来也不先请假，就只跟他那个漂亮学姊讲，真是受不了。」

    「他会不来?」助教虽然是硕士班，但也参加足球队，在里面担任守门员，他说:「我记得他练习不是都全勤吗?」

    後面的对话散逸在空旷的场馆里，冯瑜利听得并不真切，但是越来越担心赵梦曦的状况。她在休息时间曾打开手机查看Line，赵梦曦还是没有读，更不用说回覆只字片语。

    放学後，孙婷婷牵着她那台淑nV车和冯瑜利要去买点心吃，可看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连差点要被前面翘起来的水G0u盖绊倒都没反应，只好建议说:「赵梦曦Line也不看，IG也没有回，可能是关勿扰模式，或是没有连到网路。你要不要打电话给他看看?」

    「我试试。」冯瑜利从通讯录的联络人找，电话拨通後响了两声，对面接起来。

    「喂?咳…」是赵梦曦的声音，但是很沙哑，支离破碎。

    「赵梦曦?你还好吗?」冯瑜利语气焦急。

    「还好。」赵梦曦感觉声带像是被烧断了，喉咙痛到没办法讲话，只能简单回应。

    「你去哪里了?」冯瑜利问完就後悔了，觉得自己管得太多，只好yu盖弥彰地叮咛:「喔，你今天没有来上足球课，老师说要记得请假。」

    「我回外婆家了。」赵梦曦好像真的不在意足球课缺席，也没有想关注老师的反应，就只乖乖回答前面的问题。

    冯瑜利顺着他的话，好奇地问:「你外婆家在哪里?」

    「西湾口。」

    西湾口是嵨北市西岸靠海的区，以连绵几公里的观夕步道闻名，如果搭捷运从学校过去，大概要花一个多小时，中间还要转乘。

    冯瑜利发现赵梦曦最後乾裂的三个字，也几乎只剩气音，听起来状况很差，於是说:「赵梦曦，你感冒了，要去看医生，或者吃点药。」

    对面传来像是翻动棉被的声响，有东西敲击到木板，然後赵梦曦在离话筒很远的地方说话:「我外公外婆都不在...了，咳咳…。」

    「你有没有发烧?」冯瑜利想着，如果只有咳嗽就还好，但万一发烧就可能是流感，那很危险。

    赵梦曦应该是抬起手试探自己额头的温度，半响，才缓缓的说:「可能有...咳咳咳。」

    一连串咳嗽的背景音里，赵梦曦呼x1越来越粗重，接着有玻璃破碎，手机重摔在地面，音讯夹着杂音，然後这片混乱就断联了。

    「喂?赵梦曦?你还好吗?喂?」冯瑜利不Si心地喊着，紧张到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她转头看向孙婷婷，满脸不知所措，手机还举在耳边。

    「我的脚踏车借你，帮我停在二号出口外面，快去!」孙婷婷也听到他们对话内容，人命关天，她脑子转得快，立刻给出解方。

    「可是我…」冯瑜利像被赶鸭子上架似地，从孙婷婷手中接过脚踏车，握着龙头，还在踌躇:「我不知道他家的确切地址。」

    「你先搭过去，我再想办法，这个不难问。」孙婷婷把本来放在车篮的书包拿起来，等冯瑜利跨上座垫，又拍拍她的後背，让她宽心:「赵梦曦总会有高中同学或朋友吧!再不济，他还有很多迷妹们，迷妹资讯最丰富了。」

    冯瑜利点点头，踩着踏板出发，又有点不放心，回头再看孙婷婷，她笑着b了个快去的手势，用嘴型说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