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者】_《丹青篇之三十二》明净所换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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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青篇之三十二》明净所换 (第1/1页)

    一七十、《丹青篇之三十二》明净所换

    风花并没有真切地听清晚霞所说,见晚霞笑得眼角带泪便以此当做晚霞答应了她,横竖他也没有正式拒绝,看着晚霞灰暗的双眼因她一席话终於有了光,紧握着晚霞双手的手没有放开。

    那一夜,也不知是否是风花做了什麽,暮光竟不再来羞辱他了,夜夜没睡的景炎难得在阎丹的棺旁沈沈入眠,还做了一个美好的梦。

    梦中,花长至肩膀的藤花盛放,他悠然漫步在其中,任凭藤花挡住了视线,而在他身旁的是许久未见的丹枫。正当景炎伸手要拨去藤花、与丹枫见上一面时,梦如轻烟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清晨,他得到久违盥洗的机会。

    天sE是鱼肚白,景炎醒来时有几名褐衫仆人出现在他别馆、为他更衣盥洗,他蓦然朝外一看,结界竟然久违被暮光关闭,天sE许久未见竟是如此亮洁,景炎虽然贪恋地多看几眼,可没忘记当务之急是先洗去身上数日未清洁的脏垢与异味,在仆人的牵引之下,急切却虚弱地一步一步踩着长廊冰冷的木地板朝着别馆後方的浴堂前进。

    一路上,景炎不断地想风花究竟是做了什麽?还是以什麽说法说服了暮光得以让他得以像个人一样地被对待?

    不,他想不到,也没有力气去想。

    先这样吧、先这样再去想吧。景炎心道。

    他被领到久违的浴堂里,看着木桶中的热水冒着蒸气,冰凉的皮肤是迫不及待浸入汲取温度,可景炎并未急着宽衣解带,而是待众人离开後景炎才开始缓慢地自己脱衣,其实他大可要人协助,可景炎并未要求,反而是要求众人离开这里,让自己好好地一个人静一静。

    修练过的神官一般即便受伤也不一定能伤得了元气,他那难以启齿的下T伤口虽然仍血r0U模糊却不怎麽痛了,唯独脏血沾黏着大腿与sIChu皮肤令他备感不适,景炎咬牙默默清理着,突然觉得自己此时平静得可怕。

    呵,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後,他竟然会有这样平静的时刻?

    同样的早晨他是怎麽过的?景炎不禁想。

    他是从噩梦中惊醒、从惊恐中进入噩梦,周而复始、周而复始…,以至於究竟他是从哪里开始的噩梦?还是从哪里开始的惊醒?

    他已经不太知道了。

    一切都太过模糊,他没有足够的力气与JiNg神去分辨清楚,以至於到了现在,他惊觉自己竟然连悲伤都没有时间,只是平静且和缓地清洗一身的疲惫。

    将整个身T浸入木桶中的热水时,景炎的脑中只有一片空白,眼前的烟雾淹没了他,他亦淹没了烟雾。

    景炎无法确定他澡泡了多久,他似乎闭目养神了一下子但无法估计多久,倏然睁开眼睛,机械般警戒的眼睫上下打开,放大的瞳孔骤然收拢定睛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褐衫nV人。

    nV人的红唇笑开,与她衣着无关的"YAn丽"二字浮上景炎心坎,时值北辰严冬,nV人却穿着稀少的布料,更何况那是给最下等人穿的轻薄褐衫,nV人却一点也不畏寒气,泰然自若地站在景炎面前。

    nV人发现景炎醒了过来,做揖礼道:「晚霞大人,好久不见。」

    可真是什麽样讨厌的人都可以在这一世遇见,景炎不禁想笑,看着nV人那双眼尾上钩的狐狸眼回道:「水月,好久不见。」

    景炎的好久不见不是针对这一世的水月,但这话语的差别只有景炎自己知道。

    「大人可知道为什麽突然有机会能盥洗了?」

    「有贵客自南云来?」景炎回道,假装不知对方是风花早先告诉他的苍海。

    水月扁嘴一笑,像是觉得面前久违的晚霞变得幽默,「可以说是原因之一也可以说不是,话说回来为何晚霞大人会知道南云有贵客来?」

    「风声说的。」

    「喔,风声说的。」水月复诵道,「光Y法师对您如此好?我虽然不太懂铺道者的结界之术,但我觉得这个结界不像是能与任何风声联系的结界。」

    「你Ai怎麽想就怎麽想吧。」景炎叹道。

    两人陷入沉默,景炎对水月本就无话可说,自然对如此的沉默成了习惯,须臾,水月耐不了尴尬突然自身後提出血淋淋的人头展示给景炎,开怀笑道:「是光Y法师熬不过明净大人的再三请托才让您盥洗的。」

    那满是鲜血的人头是明净。

    景炎惊得背贴齐浴盆,溅起的水花多少洗去明净俊容上的鲜血,血尚未凝固、脸上竟还有血sE,很可能才刚走不久。景炎颤抖地开口问:「什麽时候?」

    「他看着你进入浴堂才放心低头被我斩首的,你这个澡得来不易,是明净大人用命换来的,可得再泡久一点,快继续泡啊。」

    语毕,水月向前一抛,明净的人头JiNg准落入澡盆中,浮浮沉沉。

    景炎闭上眼睛,不忍直视,咬牙切齿道:「给我出去。」

    水月自知自讨没趣,双手举起耸肩道:「好好好,我只再说一句。」

    「"你敢离开北辰,我会不惜毁了阎丹"。」自水月喉中迸发出的是暮光的声音,冰冷的每一个字都充满警告与威胁。

    「我都知道喔,紫藤还在阎丹的身T里,只需要一些方法,阎丹要回来并不困难,但毁了阎丹也同样简单,只要没有紫藤、没有这个躯壳,他也只是一具Si屍。」

    景炎仍是双眼紧闭,不再开口,见他吓得不轻水月很是愉悦,满意的唇线g起弧度,上前往澡盆内轻松捞起明净的头颅後瞥了一眼景炎便转身离开浴堂,一面跨步向前,一面哼着轻曲小调。

    直到水月的哼唱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景炎这才睁开眼睛看着浮在洗澡水上的赤sE晕染,乏力的身T逐渐沈入温热的澡盆中,水是热的、分明还是热的,可景炎却再也感受不到,一个劲地全身发冷,血Ye凝结、身T僵y。

    明净走了。

    许久,景炎的脑中再也没有其他话语取代这句,剩余的一片空白。

    为了给他洗个热水澡…,一个一点也不重要的热水澡,就这样甘愿人头落地。

    这是如何的一个愚蠢的人啊?

    景炎以为自己会哭、他是应该要哭的,如同失去冰清的感受一样,他应该要哭才能找回一点人的感觉,可是,他却哭不出来,乾涸的眼再也泌不出眼泪,疼痛不已。

    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久,澡盆中的水已由温转凉,景炎这才动了动僵y的身T,起身擦拭身T与些微染上血sE的发,据从浴堂离开的侍从们所说,景炎的脸sE极为难看,说是一个Si人也不为过。还有些人说:说来奇怪,景炎面貌看来至多三四十岁,可从袖子中露出的苍白手臂却有着百岁的纹路。

    纹路如同藤蔓一样攀爬在他的双手上,数以千万计,看了怵目惊心。

    侍从将此事报告给生花与暮光二人,两人面面相觑,未久,生花说道:晚霞大人当是将接近“极限”。

    暮光不应对景炎的事情有多余的反应,事实理当如此,可当他听闻此话来自生花时却松手掉了手上的银酒杯,铿锵一声,洒了一地的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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