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你难能可贵》_〈奔跑吧,因南北无涯〉(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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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奔跑吧,因南北无涯〉(2)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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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是三个月前,有群人窝到家里来。

    他们的谈话声极低,可她家就是那麽小,想听清楚很容易。

    趴在小床上,脑路断断续续地接受到几个关键词:革命、起义、筹募……

    她听不太懂,也不敢出去问,就只是让那些词消化进脑袋里。手里攥着薄被子,没由来的不安感覆上全身。

    後来,继那次家中来了外人,父亲夜归便成了常态,甚至有时还会带伤,见到她,也只是笑着说没事。

    还记得有次父亲夜半回屋,那时她尚未入睡,便装睡。意识清晰间,感觉床畔沉下一角,接着是他的话音传来,「绪绪,革命成功,我们就回天津,你母亲的老家也在那,我带你去看看。」

    话声顿了下,他续道:「顺道,也去看看你母亲。」

    可後来,这些话如烟散去,徒留虚无缥缈,也很少再见到他了。

    厨房有锅具的碰撞声,在耳蜗上游移。

    声音歇下,她才恍恍惚惚地从睡梦中醒来。

    「醒了?」南然扔了袋东西去床上,嘴里叼着菸,在m0火柴盒,「醒了伤口用一用,小心溃烂。」

    北绪含糊应着,想着现在几点了,忍着浑身的疼,撑起身,却闻到了GU烧焦味,「你,在煮东西?」

    南然手一顿,从K袋中cH0U出,还真忘了自己在煮清粥这件事。回厨房前,他又斜过去一眼,才转身离开。

    炉灶前再度响起瓢盆的轻响,趁着这段空档,她趿拉着拖鞋去厕所,踮起脚尖去拿莲蓬头,仅差一厘米就碰到,却被人抓住了手踉跄地拉去外头。

    「这些,」南然丢了叠纸单子过来,「欠缴单,你要积多久?」

    她迷茫地看着,再去看一旁的热粥,细声答:「……没钱缴。」

    南然似乎有些不耐烦,一PGU在板凳上坐下,「大声点,你讲话跟蚊子声一样小。」

    北绪被说得无路可退,抬眼去看他,三分哀怨地道:「没钱缴。」

    「没钱,」他起身,将矮凳踢进桌底下,「就去挣钱。」

    绕过小方桌,南然将床上的袋子抄过来,抓住她的肩膀将她转向自己,「挣钱之前,先把你的伤弄一弄,丑Si了。」言罢,已经着手替她处理伤口。

    酒JiNg倒下的那霎,火辣辣地疼穿透脑神经,剜着意识。

    他继续处理,没理会她纠结的神情。

    颧骨的伤包紮好,北绪睁眼去看他,有些近,头一次离父亲以外的异X如此近。他注意到她的目光,看过来,冷冷地视线不着痕迹地cH0U开。

    「名字。」少年说。

    她一愣,「北、北绪。」

    南然抬了下眼皮,两道深摺刻在眉骨下,「记住我的名字,南然。」他看着她腿上被蚊子叮的包,从袋中m0出一罐花露水,示意她擦上,「知道怎麽写吗?」

    北绪握着瓶身的手一滞,垂眼去抹花露水,「没读过书,不识字。」

    语落,没听见他作声。

    直至她抬眸,他接过瓶子後才说:「去吃粥。」

    暮sE沉了,原来她睡了大半天。

    她吃粥,他坐在旁边翻书,书皮泛h也破了,上头印的字她也看不懂。

    告诉他不识字的当下,北绪以为他会嘲笑自己,可他没有;又或许是憋住了,她不清楚。

    碗被扫荡空,南然瞟了眼她,四指一屈,将书阖上,「还有事吗?」

    北绪就他的话去思忖,起身去床尾翻找。m0出了张白纸,摺痕抚不平,她拿过一支笔,将纸一并推给他,「你的名字。」

    南然挑眼,一笑着接过。她看着他写,像在看火星文。

    笔墨歇下,他将纸反转给她,「你自己的名字,会写吗?」

    她咽了口口水,将笔接过。不论是笔划还是字T,她都是绞尽脑汁才写下的。

    笔尖离开纸面後,北绪盯着它看,问:「有写对吗?」

    「嗯。」南然应道:「至少你还会写自己的名字。」

    闻言,她抬眸,和他四目相交。

    「想挣钱吗?」他问。

    北绪看着他,点了点头。两人互视了好一会,南然m0出火柴盒,将火柴头划过磷纸,点燃了菸,「新川街口,我都在那。」话落,他起身,俯视她。

    她被看得有些茫然,率先别开目光,低低嗯了声。听见他步子迈开的声音,她忽而问:「你为什麽要帮我?」

    南然顿在门前,呼出了口白烟,若有似无地一叹,「那老头,我早看不顺眼了。」他回头,鼻梁很挺,被光映着的瞳眸,泛着咖啡sE的光晕,「还有问题吗?」

    她眨了眨眼,环顾了圈屋子才道:「谢谢你。」

    南然一笑,扭开门把出去了,最後的话音飘在她耳际,两个字: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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