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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和她的归处〉(1)(夏) (第1/1页)
年少时,繁华大都是远方;长大後,家却成了远方。 田间戏弄穗子、小虫,听虫鸣鸟叫不绝於耳,在那当下的每一刻,都迫不及待想成为大人。 巴望着蜕变後能举步迈脚,一足出原野,一足留有眷恋,侧头,去看看这广袤的世界。 有日光倾倒稻田,映着水光粼粼,点缀着朴实无华的小镇。 「我觉得没什麽变。」她笑。 「是没什麽变,」男人答:「都是当年的样子。」 是啊,都是当年的样子,你也是。 风拂来,她童心未泯,起了小玩X,抬脚去踩他的那滩小墨迹,那随着日头渐落而悄然变化的细长影子。 步子甫落下,前头人转过身,好笑地看着她,多麽好看又耐人寻味的眉眼眉梢,皆染上丝丝笑意。 残yAn余晖洒落的脸庞,男人的笑,温暖而入骨。 和煦风声未歇,他正启唇,姑娘仔细地瞧着他的唇瓣,随那一张一阖而带出的只言片语,字字都将她肺腑里最深的情感揪出来。 少年,你总是如此动人,温润如玉。 她双手在背後扣起,笑得灿,眼底盛着水,感动停伫於心尖上。 「嗯,你也是。」 *** 十一年前,最初的他俩。 那年,与他相识的场景再平凡不过了。 中考结束後,她跟着母亲回到乡下老家。 上回来这,已是幼年时某一年的惊蛰时分,没什麽清晰的记忆留在脑海,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记载着童年时的无忧无虑。 「曦曦,mama大概两个月回来一次,没问题吧?」母亲柔声问。 她点头:「嗯。」 母亲莞尔一笑,那笑g勒出眼尾旁的小皱摺,浅显的皱纹里,藏着岁月洗礼过的痕迹。 旦曦看了有些心头发酸,下意识去握紧她的手,粗糙生茧的掌心,给的是温暖。 「mama,我在这里会很好。」旦曦看在四周无人,刻意将音量放大了些,「我会加油的。」 绿田伴泱瀼,天蓝衬白云,那话她是喊给自己听的。 却有些,听不太清。 「欸,帮我捡一下擦子。」 黎晨装聋作哑,没理会那对自己说话的人。 开学第一天,在这小小的镇上,不是自幼即相识的夥伴,就是坏了脑从大都转来这偏乡读书的傻人。 这学校称不上太糟,是介於中间的,不好不坏,就是个普普的小学校。 「喂黎晨!帮个忙吧你,你看那擦子滚的多远,捡一下是能少你几层皮几块r0U啊?」沈御真急了,他脚捆着绷带又打着石膏,实在是动弹不得,只得拜托唯一的邻桌……唯一的啊。 黎晨是越听越想笑,露出一只藏在胳膊下的眼,微微一弯,笑说:「起来走走,帮助恢复。」 「我靠!帮助你个大头!」沈御愤得都想将他投进湖里了,「你就不——」 纤细的腕,就这麽伸到他俩眼前,沈御这大嗓门登时安静,未落的话音泯没。 那nV孩子没吭声,只是将手静静地悬在那,看着两人,等着沈御接过。 黎晨抬起头,r0u了r0u眼睛,替他将擦子接来:「谢了。」他晃了晃擦子,看那清秀的脸一眼,「谢了,旦曦同学。」 nV孩读完他的唇形,也没搭茬,回位子去。 全在黎晨意料之内。 她和他,大部份的日子并无交集,就如两条平行线一般,各过各的。 黎晨和沈御坐在最後一排,她也是,只不过她是靠走廊,他则是靠窗。 他上课嗜睡,一觉至钟响,再欢腾的气氛也吵不醒他。这儿的老师大多都采放任主义,自然不会有人管他。 暖烘烘的光托着她的脸,窗边的nV孩寡言,不曾跟着班上大夥一块起哄。 课堂中,她的笔墨不停,只有在老师转过身时,才会好奇地去觑黎晨几眼。 怎麽这麽Ai睡?旦曦纳闷。 纳闷之际她在想,不知道这问题的解答,何时能生出来。 如今是夏天,蝉翼薄薄,震动着。 「想翘课?」男孩头上顶着书,自个儿找乐子。 旦曦动作一顿,摇摇头,才没有,只是想去上厕所而已。 「快下课了。」黎晨估m0着,他在走廊上站了大半节课,是被这堂的代课教师给轰出来。 站久了,约莫能猜出时间推移的速率:「可以陪我站,下课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话落,黎晨静等了会,却只得到旦曦的眉目生惑。他似是想起些什麽,点着自己的左耳,很慢很慢地问:「助听器,开着吗?」 她忽然笑了,这一笑把少年愣了愣,只是挺不明显。 她道:「一直都开着。」 那声音忒轻柔,似耳畔鸟语。 黎晨是头一次听她开口说话,平素因为身T上的小缺陷,她不常启口,寥寥几次,他也没听见。 因为都在睡。 他在想,以後别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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