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致无尽的岁月与我爱的你（二） (第1/2页)

    邱岑歌出国这些年，与沈措没联系过，与谭帅也没联系过，反倒和林北声一直邮件往来，俩人甚至还在英国遇见过几回。林北声见到邱岑歌，居然恭恭敬敬地叫了他一声，“哥。”

    邱岑歌卖了林北声一个面子，酒会结束后再去喝一杯。

    可偏巧不巧，地点就选在了谭帅的那家酒吧。

    故友时隔多年再次见面，谭帅却从头到尾闷头不语，只一杯接一杯地灌下高度数的酒。

    然后，明显喝高了的人就跑上了台，扬着拳头把那个中葡混血美男Nuno赶了下来。翻了翻眼，舌头很大，话都说不清了，“我要唱一首歌，献给……”谭帅手持麦克风，在人潮里找到邱岑歌——如当初那般轻而易举。长久凝视着昏暝灯光下的这张脸，他猛然一拍大腿，“妈的，就献给这十多年浑浑噩噩醉生梦死的时光吧！”

    一首简单的英文口水歌，调子跑到天边，唱的人丑态百出。

    号称“千杯不倒”的谭帅，是真的醉了。

    “事情还多，我先走了。你们玩。”邱岑歌不待台上的人出丑完毕，便掉头要走。

    瞥见这幕的谭帅忽然一个箭步跳将下来，从身后一把拉住他。

    “要不要给你面镜子照照你那张苦大仇深的脸，”谭帅借酒撒泼，仗着身高优势将邱岑歌的脸扭转过来，他的手指用了很大力道，几乎要将他的皮肤掐出血痕，“我他妈就从这上面看见了四个字——你忏悔吧！我忏悔什么？”放开音量，惹得周遭之人频频注目，他毫无顾忌地大嚷起来，“你说，我有什么好忏悔的？！”

    沈措在一旁轻咳了一声，小声地叫他名字，谭帅。

    邱岑歌甩手挣开对方，把自己灌得六亲不认的人一个踉跄就跌在了地上。

    “岑歌，别介意。他喝多了。”沈措说。

    “我知道。”邱岑歌别过脸，轻轻嗤了一声，“疯狗。”

    “疯狗好啊！好得很啊！我是狗，你是上帝。我们翻来倒去，还在一起。”坐地之人索性一疯到底，拍手大笑起来。

    “当初大伙儿一起拿的主意，你也同意了的。你哪里就比我高尚，哪里就比我清白了？啊？邱高尚？邱清白？哦，我忘了，你现在不姓邱了，姓岑……”然后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一个大老爷们笑着笑着，眼泪就这么扑簌扑簌打了下来，他说，“那么多年了，你他妈的凭什么还惩罚我？！”

    极轻极轻的一声叹息融入酒吧的嘈杂之中，一直面色漠然的邱岑歌终于也开了口，“你知道我介意什么。”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一句话让坐在地上的人猝然一愣，他睁大那双迷迷瞪瞪的眼睛，慢慢掉过脸望向了邱岑歌身旁的沈措。“‘为兄弟两肋插刀，为女人插兄弟两刀’……沈措，我……”

    “别说了。”沈措挪开眼眸。

    “真的，真的对不起你……我也不想的……”

    “好了，别说了。”沈措微微低下头，表情冷淡如常，“你喝多了。”

    “沈措……我对不起你……”可谭帅依然大着舌头，絮絮叨叨，“我真的对不起你，我和南——”

    沈措及时从服务生手里拿过一杯加冰的苏打水，甩手泼在了男人的英俊脸孔上。

    他俯下身，一只手揪起谭帅的衣领，并将他拽向自己。

    衬衣领子收得非常紧，恍然被勒住的谭帅终于清醒过来。他一下瞪圆双眼，面露骇色地看着距自己不出五公分的沈措的脸。因为气管受到大力压迫，只能干瞪着，根本说不出话。

    林北声勾着嘴角，看戏似的看着他们。

    “不要再说了。”沈措摘掉鼻梁上的平光眼镜，以自己的眼睛与谭帅的眼睛咫尺对视。那双深邃好看的眼睛此刻变得极为冰冷而慑人，他又重复一遍，“不要再说了。听懂了吗？”

    气管被紧紧勒住，谭帅在窒息的危险中使劲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听懂了。

    沈措松开了手，仍坐地不起的谭大帅哥喘过了气儿，喉咙里便持续发出了似哭非哭的怪声，那模样活像个被父亲教训的委屈孩子。沈措俯身将他搂进怀里，过了一会，他起身对一旁垂头丧气模样的Nuno说，“送你老板回去吧。”

    Nuno既是乐队主唱，也是谭帅的床伴。眼角下方缀着的一颗泪痣，显得他时而天真甜美，时而妖冶狂放。别看这副中西杂交的皮囊美到无可挑剔，充其量就是个贱受。二人的“伴侣”关系根本不对等，谭帅对他一向是呼即来挥即去。

    Nuno把几乎不省人事的谭帅架上肩头以后，沈措对这个集天使与魔鬼于一身的漂亮男孩附耳说了句话。幽暗的灯光下，居然也能看出Nuno的脸红了。

    “他现在烂醉如泥，任人摆布。”沈措挑眉一笑，“机会难得。”

    “好了，现在驻场的歌手没了。”另一个乐队成员冲林北声等人摊了摊手，“谁来救场？”

    沈措又笑了笑，将衬衣纽扣解开至胸肌以下，跳上了台。

    天生一副好嗓子，播音主持科班的声乐训练。光滑而柔美的假声，低缓而慵懒的真声，二者间令人猝不及防地转换——那首歌的原唱并不是这样。这个男人从来都是个煽动别人情绪的高手。

    Howmythoughtstheyspinme，round

    Andhowmythoughtstheyletmedown

    Ahere，syou

    Thenthere，syou

    沸腾的酒吧渐渐安静下来。

    一个下巴宽阔长相非常粗犷性感的南美男人眯起眼睛注视着麦克风支架前的沈措，伸出手指摩了摩嘴唇，“Heissooooooooohot！”

    听见这句话的林北声冲其一瞥，淡淡一笑后重又以目光尾随台上的人。

    他的眼神闪闪烁烁，在那种会令人欲望贲张的暧昧灯光下，仔细审视着台上这张英俊的男人面孔，十多年前的沈措给人的感觉是完全超出他实际年龄的少年老成，而现在的他则让人如何也辨不出年纪。

    ???

    四个男生去林南音家的时候，通常林北声都在写功课。明显比同龄人沉默得多的男孩与邱岑歌、白玮的关系好一些，但不待见谭帅与沈措，尤其是沈措——他不太喜欢他。那种近乎生理性的反感日渐上升为病理性，在他们初次见面的那一天就显露出端倪。

    林南音的父母经常出国在外，林家就成了沈林二人的安乐窝，每见一回都竭尽所能地少儿不宜。放学回家的林北声，听见jiejie的房间里传来一阵阵很放肆的笑声。他皱了皱眉，走向她的房间，推开了她的房门——

    他看见一个男人从自己jiejie的身上爬了起来。

    这是林北声第一次亲眼看见一个成年男人的裸体。笔直挺拔的背脊，匀称的腹肌胸肌，从肩部到腰际骤然收紧的线条，耻骨处少量的体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