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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回途噩梦 (第1/1页)
一夜雨后,又迎来艳阳天。 从京城到京海,路程不短,高启强仰头准备在车上睡一会儿,可阳光毒辣,晃得人眼睛疼,他眯着眼拉上了车帘。 车里摇摇晃晃,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甚至还做了个梦,可这并不是什么白日梦。 梦里他把弟弟弄丢了,慌慌急急地在一幢碉楼里找人,他大声唤阿盛,无人应答,急得满头是汗,一转身,街上人群熙攘,他失足从碉楼上摔了下去,倒在了坚硬的水泥地上。 是什么东西碎了,但他并无感觉,他摸了摸自己的头,满手鲜红,待他起身来看时,身下是一片血泊,可那片血泊之中,印的不是自己,而是弟弟高启盛的面孔。 “阿盛!”梦里一声惊叫,他还带着些哭腔。 “强哥,强哥。”耳边是唐小虎的声音,车子也早已靠边停在了路上。 他猛地惊了过来,睁开了眼,大叫:“阿盛,打电话给阿盛,快!” 唐小虎也被他吓得一身冷汗,双手都有些颤抖,电话接通了,直到听见高启盛活蹦乱跳的声音,高启强这才缓了过来,开了车窗透气。 挂了电话,唐小虎忙安慰道:“强哥,不要紧的,不过是噩梦罢了。” 高启强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梦里的惊恐仿佛还写在脸上,他开口沉声道:“阿盛他满头是血,眼镜都摔碎了,周围的人他们看不见,没人救他,没有人…”他皱着眉想了想,续道,像是在向唐小虎求助:“我为什么会做这种梦?阿盛…是不是会有危险?” 唐小虎回头看着他,顿了顿,才颇为谨慎的开口:“实在担心的话,要不咱到寺里去给小盛消消灾…”他笑了笑,又怯怯道:“也不知道您信不信这个?小时候我妈带我去过…” 高启强沉思了片刻,道:“也好。” 二人回了京海,已下午四点多钟,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城郊的佛寺,唐小虎见寺庙前大门虚掩,他轻轻推了推,才发现没锁。 天色已晚,寺里游人已经寥寥无几,唐小虎站在外面侯着,高启强跨步迈入了殿中。 佛前放着几盏油灯,夕阳的余晖照了进来,方觉神圣又添了几分。 他俯首叩拜,拜了三拜,佛旁的老僧为他敲磬,口中呢喃,说的都是些祈福的话。高启强双手合十,跪在那布垫上,心中想的是高启盛:愿神佛渡他业障,岁岁平安,岁岁… 殿里磬声环绕,余音绕梁,久久,方才断绝,可他心中的罪孽却不休不止,他怕,他怕自己造的孽会报复在弟弟身上,这些年来,他身上背了多少条人命,在佛前忏悔无用,他只愿因果不要牵连他的阿盛。 良久,夕阳已经消逝,天色渐暗,可忏悔的人久久不起,老僧低低问他:“施主缘何长跪不起?” 高启强睁开眼来,那位老僧已近到他身前, 此人衣着不同方才门前的小和尚,他仰头恭恭敬敬地唤了声长老,口中仿佛有话要说,可又只字未提。 长老遂问:“你求什么?” 高启强答:“平安。” 长老又问:“为谁?” 高启强答:“我罪业深重,可祸不及家人,神佛能护佑家弟么?” 长老仰头笑了笑:“因果本是有牵连的,你执念太重,也只会徒增心中怖惧。”又埋头看了看跪在眼前的人,像怜悯信徒一般劝慰道:“为他点一盏灯吧。” 高启强遂跟着长老进了后堂小间,将弟弟的姓名、生辰写在了一张小纸条上,长老点了灯,将纸条压在了灯盏下。 高启盛假期的最后一天,他也没能在公寓里好好休息,他有一件要紧的事要去做。 京城IT公司董事长办公室里,悠闲地靠在办公椅上的不是头发花白的老头子,陈董事长早已深居简出,公司的大小事务一并交到了陈家公子手里,年轻掌权,这也是为什么高启盛同他交好的原因。 求人办事,高启盛的语气也正式了许多:“新公司那边儿,能不能给我留个位置?” “你想回京海?”陈公子合上手中的文件懒懒睁眼看他。 “嗯。”高启盛站得笔直,语气坚定。 “这不是你哥的意思,对吧?他当初为了把你送到京城来,在项目上让了我们好几个点啊?你如今要回去,不是辜负他一片心?” 高启盛心里惊了惊,继而有条不紊地说:“我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总不能什么事儿都要哥哥做主啊?”他上前了几步,更加斩钉截铁地说:“再者,京海的情况,我最清楚,总公司总要派人去的,我觉得,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位年轻的当权者仔细想了想,觉得不无道理,于是颇为赞许地笑了笑。 在不告知高启强的情况下,高启盛做了一件违背他心意的事。 兄弟俩别后不过一周时间,可这一周里高启盛心里几番挣扎,他也曾想,贸然回去哥哥会不会不高兴?他其实还是怕的,但有一件事让他坚定了这个想法。 关于那枚婚戒,从高启强手上失踪已有一周,他不会不知道是丢在了哪里,但他却从没问过自己...他为什么不问? 高启盛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答案:哥哥怕自己伤心,他是在照顾他的情绪。每每这样想,高启盛都觉得,他对高启强的爱好像又多了一点。 人就是这样,一旦有机会,就又沦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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