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救泽】爱人_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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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第3/3页)


    范无救凑过来咬他耳朵,狗似得,要不说他跟后院那两只玩得来。

    是都爱吃醋,所以他得小心翼翼平衡着。范无救给他买了床笫间助兴的小玩意儿,谢必安就买些春宫绘本和他的殿下一个一个花样挨过来试了。范无救买的东西不许旁人用,那么和谢必安学会的花样也就只能和必安做。若是今日看了必安练剑,明日就定要坐在桌前教无救习字。甚至床笫间偶尔看着他眼色做出些犯上的事,夹着他咬着他磨着他,偏要他说出到底谁让殿下更舒服。

    他却也知道是自己默许的,他喜欢看他们褪下刀鞘剑带主仆尊卑后会哭会笑的模样。

    他的花园注定只有这么大了,那二人本可以广阔天地长刀立马,却陪他蜷在小小的园林里。他便努力招了最艳的暖阳和最柔的春风入院子里,长高长大些,再庇护滋养,总不能把他们辜负了。

    那年的葡萄好,柿子也好。他贪吃,怕伤凉了胃,谢必安把柿子收起来让人串起来挂了做柿饼,等着冬日里再给他慢慢吃。

    下霜的时候他倒高兴,可以换回厚实的棉被,夜里打了暖炉,窗角却留个缝,钻进怀里,怎么腻歪也不怕热的。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他跑去院子里折梅花,花朵里一点新雪钻过斗篷领子滚进他脖子里,激得他打了个颤。越伸手下去捞越让那雪球顺着衣领往下滚,碰的着却捞不出来,谢必安搂他在树下低头吻上去,把颈下雪团捂化了吮干净。尚有梅香,他便说要为殿下收些梅上的雪水,来日里烹茶。

    夜里他蜷在软榻上看书,软垫毛毯里三层外三层裹严实了。园子里平日见首不见尾的小狸奴,一对乌云盖白雪,那夜怕是也冷了,竟不知从哪儿钻进来跳到软榻上,对着他喵了两声,就兀自窝进他怀里打呼噜。范无救从火盆里挑了栗子出来剥给他吃,没留神烫了个泡,他说他呆子。呆子连给自己抹药都不会,手忙脚乱龇牙咧嘴,他把呆子的手拉过来捧在怀里给他上药。

    食指上那枚戒指硌得疼,那戒指特殊,当初还是范无救特地找的匠人为他打的。那时才十五岁的年纪,就知道为自己断绝后路,不知道指尖裹着见血封喉的日子,年复一年是如何熬的。范无救的手比他的大一圈,把他裹在掌心里,那戒指轻轻取了。

    殿下,今夜就不戴它了吧?

    或许只一夜,范无救不想怀里睡着的人是具白骨空壳。

    他恍惚了片刻,食指上早被压出来了印,现下空落落的。戒指是他命门,他不喜欢有人碰,于是冷了声音,

    你近日胆子越发大了。

    可范无救吻他手背手心,胡茬蹭得掌心发痒,他又笑着往回缩。还想发作,他却从掌心中抬起脸,看他的眼神比怀里的小狸猫还要潮湿。

    殿下。。。

    他蹭蹭指节,轻轻叹了口气,说好。

    范无救把戒指塞进前襟。他坐在范无救亲手给他铺的软榻里,看身家性命,被范无救揣进胸口。

    新岁将至,眼见着禁足也该解了。他家殿下这半年却在府里被养得懒散,竟连除夕宫宴都懒得去了。谢必安替他换朝服的时候他还恹恹地,说累得很,可送出门上了车,还是矜贵自傲的二皇子。谢必安一瓢一饮精心养护的金枝玉叶,送出了门却要独自面对风雨如注。他站在车下面露担忧,说殿下禁足半年方才能睡好点。他抱着臂站在车上凝望前路,笑着瞥过他一眼,倒又有了往日那般骄狂之态,

    别怕!

    他钻进车里走了,谢必安留在原地愣神。冬天对谢必安来说向来沉重,他的殿下第一次杀人就是一个冬天。他那时屏退了众人独坐在院子里,谢必安还是放心不下进来寻他,看见他跪在地上。双手已通红,他却不停抓了雪往双手上擦,老远都听见沙沙的声响。那时还是主人门客的身份,谢必安却扔了剑冲过去把他裹紧怀里,那双手也被他掸净了,揣进胸口用体温替他捂热。

    殿下不必擦,不脏的,是必安做的,殿下不必擦。

    他的殿下沾染了鲜血的眼角埋进他肩里,咬着他衣襟让他走。

    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我没出路的。

    不值得的,我不重要。

    谢必安只把外衫解了裹在他身上将他揽得更紧。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不会说,他只知道怀里的这个人冷透了,从脸到手都透寒着没有一丝生气,而谢必安唯一有的就是这具rou身,尚可以贴在他身前不辞冰雪为卿热。自懂事起便放在心尖上照顾的人,是怎么能说出自己不重要这样的话的。于是往后余生他都要伴着他养着他,让他知道他重要。

    是他给了他栖身之地,是他让他每一次的出剑有了意义,是他给他百转千回的柔肠牵挂。

    谢必安曾不知道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一个个瞬息年月如空中浮尘。

    可谢必安的每一个瞬息年月都与他的殿下息息相关。

    曾以为他是在养花,可他的花却也养他许多年。

    而他的花甚至不需要养,也不需要爱,只要把他放到外头的广阔天地里,他可以自己长得很好。或许甚至不是花,是芝兰玉树,像方才那般站在车上睥睨去路,木秀于林亭亭如盖,会为花儿遮荫,会引来鸟儿与他看云。

    可惜他唯一要的,从来得不到。

    谢必安想得累了。他的花不需要他,却也只有他。他回到府里,范无救看他脸色不佳上来问他。他见范无救拿着藤拍,问他要做什么。范无救说今日阳光好,叫人把殿下的锦被拿出来晒了,再拍松软些,他能睡得安稳点。

    他嗯了一声,说春被也可拿出来晒了。

    他又在廊下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拿了剪子为院里桃树剪枝。他原不会这些的,只是常站在他家殿下身后看他剪,如今便顺着记忆学着他。冬天快过了,开春就是一眨眼的事,他不知道他和他的花能有多少春天,可他知道他爱看桃花,现下修了,待三月来多开些,那时燕子也该回巢了,他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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