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意生产情况危急，卓凡顿悟放任纠缠 (第1/1页)

    我不再将心剖开，向任何人献上。不全盘托出，也就不会全盘皆输。这是我仅剩坚持的自尊，也是我究极的自保方式。——卓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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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个很大的雪夜。

    周五下晚自习的回家路上，小少爷拒绝了司机的接送，非要和卓凡和他一起走回去。他们学校紧挨本地一所大学，晚上烟火气息浓重，大排档和烧烤摊鳞次栉比，灯火通明，卓文逸将手揣进卓凡的羽绒外套口袋，嘶哈嘶哈的穿过喧闹的夜市。

    晶莹雪花落在光裸的脖颈化成雪水，冻得小少爷瑟瑟发抖，卓凡骂他：“该”。

    非要好看，穿一点都不御寒的大衣，还露着光脖子，这不是该吗？这点他还真是遗传自他妈柳意。彻底贯彻美是第一位的原则。

    小少爷不喜欢卓凡对他说风凉话，气呼呼地拿手去冰他的脸，叫嚷着卓凡去给他买烤红薯暖手。

    自从上次卓凡看他可怜兮兮的，烂好心给他买了次，他就像赖上了一样，非要卓凡次次都给他买，本来是要买奶茶的，但卓凡不爱喝那玩意儿，卓文逸就不再考虑奶茶了。

    他有他的小心思，他喜欢把烤完手的红薯，塞给对方吃。男人有时吃，有时也不吃，皱着眉头边吃边数落他不要浪费的样子，他百看不厌。

    卓文逸就是很爱看卓凡这些生活化的表情，因他而起，因他而变，他会觉得两人的关系又拉近了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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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意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他提前一个周就住进医院待产。医院是最好的私立医院，负责他的医生也都是行业拔尖的圣手。照理说他已经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了，但不知为什么，他此刻却觉得心神不宁。

    寒夜凛冬，明明屋内暖和如春，他却心像被雪水沁过一样，坠坠的有些沉重。

    他读了一本很应景的书，川端康成的《雪国》，落雪的静谧村庄，安静的信号灯，哀伤的故事结局。眼睛有点疲乏，柳意合上书，决定靠在软枕上假寐片刻。

    火光在叶子那张惨白的脸上摇曳，银河哗啦倾倒下来，书里不祥的场面在他脑子里回荡。突然，一种无以名状的痛苦向他袭来，使得他的心房激烈跳动。

    他怔怔地睁开眼睛，往自己两腿间看去，大量的水无征兆的奔涌而出，无色无味，顺着光洁的大腿蜿蜒往下。

    羊水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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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文逸是这个时候接到医院电话的，当时对面医生语气紧急严肃，他吓得嘴巴都合不上，电话都差点掉在地上。还是卓凡抢过来，冷静地回复，“家属马上到，医生请全力保住产妇性命，感谢。”

    其实卓凡脑子也懵了，他拉着脚软的走不动路的卓文逸，把他塞进出租车里，到了医院，两人一路往进诊室狂奔。

    卓凡心跳如鼓，那一瞬间感觉脑子里闪现了很多关于柳意的走马灯似的画面。进诊室的灯一直红的人心慌，手术中三个字让人难耐。卓文逸哭得抽噎，双手合十的祈祷着，医生、护士都紧急的往里面赶。推车滑轮滑过地面的声音，一下一下碾在等待的人们紧绷的心上。

    卓凡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真实的意识到，柳意这个人，以后就要消失在这个世界里了。怨恨都将不再有对象，所有的一切恩恩怨怨都可能由此消散泯灭。

    羊水栓塞。一个发生率很低，10万人里可能才有一个产妇会出现的症状，偏偏降临在了柳意身上。发生率很低，一旦发生死亡率就高达90％，是最糟糕的一种状况。

    “产妇情况不好，医院血库告急，需要紧急联系调血......”出来的一个护士说明情况，情况情急医院现场就开始内部献血，有多少用多少。

    “我的、抽我的，我和我妈血型一样”卓文逸挽起袖子，把手往护士眼前伸。

    “我的抽多少都行，医生”卓凡神情冷肃，眼神认真。

    这是一件大事，整个医院都为了把柳意从死神手里拉回来，来来回回，尽着最大的努力。抢救是争分夺秒的，整个抢救过程耗时耗力，血袋一车车推来，在卓凡眼前晃过，眼睛都开始弥漫上血色。

    “这么多血！？是要换一遍血吗？”卓文逸看得心惊胆战的，抱着一旁的卓凡汲取安全感。

    柳意，你还欠我一条命，别死了。卓凡闭眼，在心里呐喊道。

    救治过程漫长而煎熬，幸好输去的上万升的血液产生了奇迹，母女平安，手术中的灯变绿，等待着的人的心也从云端落到踏实的地面。

    人脱离了危险，但还需要再重症病房监护一段日子才能出来，卓凡和卓文逸见不到，只能去见，刚刚出生的小婴孩。一个小小的女孩子，生命体征良好，健健康康的女孩子。五官还没长开，紧巴巴一团，也说不清好看还是不好看。但新的家人的到来，显然让卓文逸紧绷的精神松懈了下来。如一阵新风拂过，眼里都多了希冀和笑意。

    “欢迎到来啊，小公主！”

    卓文逸小心翼翼地抱起襁褓中的小婴孩给卓凡看，嘴上得意，“我的meimei”

    葡萄眼亮晶晶的一个孩子，不哭不闹，正好奇的看着两个人。是卓文逸的meimei，亦是卓凡的“meimei”，更是他血缘延续下的他与柳意的结晶。这是他的孩子，他是他的父亲。

    这是多么奇妙，卓凡抱过孩子，凝视着那双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好奇的葡萄眼，感受着生命的伟大与奇妙。软软小小的身体，卓凡放轻了力道抱着，生怕把孩子抱疼了。他高中还没毕业，小孩却先一步出生了。

    这是他的女儿，她好可爱，好可爱。

    一贯冷硬的表情龟裂，变得柔软，他摸了摸女儿的小手，把她放回婴儿车，转身去了重症监护室。隔着监护室厚重的玻璃，凝望病床上白得像纸，禁闭着双眼，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和仪器的人。

    说，“你快醒吧”

    柳意，我曾经是对你有过动心的，不是像朝露的爱意，而是比那更深更复杂的感情维系。第一次见你时，你对我笑，我抬头间仿佛见到了枝头垂下的白色铃兰花，想这人可长得真美啊。7岁被接回家，你是家中与我朝夕相处最久的人，你看不上我，从不温柔以待。那一簇曾有过的小小火焰也灭了，再无人知晓。

    现在想来我的很多第一次，都逃不开你，性的启蒙，第一次和人上床zuoai，识得情爱滋味；被背刺暗杀在阎王地府里走一遭；第一个孩子见证了生命的伟大与喜悦.......

    我不想你活在这世上，也不想你就这样死了。醒来，继续互相折磨吧，我发誓一生都将不会对你吐露真心话，但这份纠缠却还将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