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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情深缘浅,不认故人。 (第1/1页)
店外雨势渐小,灰蒙蒙的天就快降下夜幕,白浅看了眼手表,摸着光溜的脑瓜向贺玄提议道:“走吧,我请你吃饭去?” 贺玄还没从那些酸涩记忆中回过神,眼前的人让他实在移不开眼,明眸皓齿清秀俊俏,剃了光头反倒是更显出他极好的模样来。 白浅伸出手在发愣的人面前挥了挥,对方就紧紧握住他的手腕,即便力道很轻,白浅却有一种被牵住了命线的感觉。 “贺玄……” 贺玄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然越界,立刻松开了手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见到你太激动了。” “走吧,想吃什么?我现在什么都能吃。” “你的病……都好了吗?” “也许吧,我觉得好就是好。” 在车上两人相谈甚欢,这十年对于彼此来说都是如此的漫长。 “那你最近都在店里看书?” “啊,我最近是在做网文编辑,主编让我来实体书店考察一下哪些书更畅销。” “你呢?” “这家书店是我在经营。” “你后来没有继续搞体育吗? “嗯。” “为什么?” 聊到此时两人每句话的潜台词都在诉说着思念,白浅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越界,便也不再追问,彼此都沉默了一会儿,贺玄心头又翻涌起酸涩来,他反问自己为什么,答案无非只有一个。 因为终点已经看不到你了。 可他说不出,挠了挠头有口无心道:“也没什么,就觉得没意思,也进不了国家队。” “这样啊……” 白浅看着车窗外飞速闪过的车流,攥紧了手心不敢再开口。 两人本想一醉方休,却没想到根本排不上桌,贺玄买了几瓶啤酒开车载着白浅到了江边,年少时那为数不多的回忆里总是有讲不完的趣事,故事的结尾却总是分离,提到这十年却都默契地缄口不语,那埋在心底的伤口又被重新揭开,贺玄不禁哽咽。 “比赛那天,我等了你…很久……” “我……” 我不是故意食言,不辞而别也不是本意。这些藏在心里的话终究埋没,白浅喝了口酒把苦楚一同咽了下去。 比赛前一天晚上白浅让父亲把家里的胶片相机带来,即便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日子能与贺玄相处,还是想多留些相片下来,可惜就在当晚他的身体状况急剧之下,止不住的鲜血,剧烈的耳鸣,还有腹腔的疼痛都让他意识模糊。等再次苏醒过来时自己已经被转移到省级人民医院,同时而来的还有他确诊为急性白血病的坏消息,靶向药物治疗并不匹配,当时的他只有化疗一条路可走。 白浅最后还是没能在终点等到贺玄。 他的未来瞬间缩短到眼前的每分每秒,他根本不敢让贺玄知道,也不敢与贺玄见面,食言的人不配得到原谅。 风起风又止,江水波动深不见底,贺玄的眼中似乎再也无法隐忍,下一秒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白浅,你都知道,对吧?” 贺玄的声音都在颤抖,白浅再没有勇气抬头去看身边的人一眼,忽然脖颈触碰上温热的指尖,下巴被动着扬起,唇角被轻轻吻住,渗进唇内的咸涩让白浅才明白这是贺玄的泪水。 主动的人此刻却怯懦得都不敢呼吸,就和十年前小心翼翼的贺玄一模一样。 白浅攥着对方的衣领,将自己的唇紧紧贴了上去,贺玄似乎是过于震惊,贴着侧颈的手一抖落在了白浅的肩上,不敢置信白浅正热烈地回应着自己。 唇间的粘腻让两人的耳根都红得不可收拾,双唇蹭过的每一处都是心动的痕迹,年少扑空的欢喜在此刻被填得满满当当。 贺玄试探地舔了舔对方的下唇,随之引发的就是两人同时都睁开了眼,贺玄生怕白浅反感这样的举动,下一瞬对方竟轻启了双唇,火热湿濡的舌尖立刻让贺玄再也无法冷静,直接把人压在了草坡上,卡着点后颈疯狂咬噬着对方软嫩的唇舌。 这十年来贺玄把有关于白浅的一切都刻在心底,时而愤怒时而悔恨,时而想念时而忘却,尽管如此他再次看到这个人的那一刻,抑制不住的喜欢让心飞速奔驰。 贺玄这才明白,他失去白浅的这十年,白云苍狗,四季枯荣,他甚至一刻都无法正常活着,只有这一刻,他与他相拥相吻,心脏重新开始奔驰。 贺玄期望的终点并不是胜利,而是白浅。 此后白浅同他说了许多,在病床上时常想起的人是他,偷偷打听他的消息,整夜看着手机里他的照片,思念的人、喜欢的人都是他,是贺玄。 可在白浅决心剃发的那一瞬间起,他们的结局就无法圆满。 白浅的病十年来痊愈又复发,复发又痊愈后,终究还是走向了不可抗拒的那个结果,尘埃落地,死期在即。 这一次白浅没有当缩头乌龟,他有爱的人在身边,他所向披靡,他战无不胜。 只不过他要提前离开这个世界,离开这个证明他热烈又鲜活地活着的人。 他们就如普通伴侣那般,清晨会闹腾赖床,会趁不注意偷吻对方,会一起做顿难以下咽的大餐,会一起在江边奔驰,会相拥着看日出日落。 “白浅!” 贺玄大声呐喊起来,白浅并不在意望向他们的目光,牵着对方的手大声回应道:“干嘛!贺玄!” “我喜欢你!” 贺玄吼了一嗓子,看着身边的人鼻尖被冻得发红,连忙用手捧住脸颊凑了上去,低喃道:“你别跑太快,就在前头等我,好不好?” 白浅忍着眼泪咧开嘴笑起来,吻住了面前心爱的人,闭上眼前的一瞬间,泪光模糊下的贺玄同日出的光辉一起是那么耀眼,和当年把奖牌挂在自己身上那时候一模一样,笨拙且迟钝却又让人移不开眼。 “好,到时候跑快点啊。” 一句戏言,却成誓言。 黄泉路长,情难以忘。 分道扬镳,终究殊途。 情深缘浅,不认故人。 纵使同作地府黑白无常,奈何命劫纠葛无法相认。 “我都记起来了。” 贺玄眼圈发红,盯着眼前发黄的名簿,一把夺过就要起身飞去,正在此时一袭白袍的鬼魂飘到了他身边,勾搭着对方的肩头嬉皮笑脸道: “诶搭档你怎么也在这?阎王殿下?判官大人?你们怎么也在这?” 白无常靓丽的面容立刻变得惨白,立刻质问道:“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在做什么见不得鬼的事?!” 顾清明:拜托,我现在是人好不好! 李琰:也可以不是。 判官:我什么都不知道! 阎王: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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