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龙(女帝NP)_三七、解惑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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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七、解惑 (第2/4页)

关内民众过得倒还不差,士农工商皆繁盛。纵连年朝贡外邦,岁币仍有结余,单这一样就是朕眼下及不上的。能将战火阻拦在关外,为懿帝争取二十年的发展时机,大约也算是功德一件。”

    吕雩点头认同,“陛下乃公允之人。国帑丰寡、百姓贫富都在好皇帝的评判标准之列,然这两项却偶会有悖于常识,不与帝业丰伟相挂钩。”

    “吕师这话,像是在点朕了。”成璧自嘲似地眨眨眼睛,轻叹:“其实朕出兵西洲,并不全因一己之私……也罢,朕是帝王,本就该自承其果。怪不得皇爷爷和先帝眼见着西洲连年劫掠我大胤子民,却从不妄动刀兵。”

    “昭明乃开国之君,国家始建之初,百废待兴。以他小乡草寇的见识,能够另辟蹊径开源节流,又娶了位西洲公主为妃来安抚外邦,已算是做到他能力范围内的最好。先帝的守成其实也无大错,朝代更迭之后本就该休养生息恢复生产,然其才能有限,仁厚却多余,故在诸多事务上心有余而力不足。再至如今,正是几代矛盾累积爆发之时,眼下的朝局么……用八个字形容再贴切不过,就是不知陛下可听得入耳了。”

    nV帝面sE沉凝,却倔强地不肯逃避,“请吕师直刺寡人之过。”

    吕雩眯眼而笑,“支支绌绌,捉襟见肘。”

    成璧五指微拢。

    “若半年以前陛下便来寻草民,那草民当向陛下阐述‘yu速则不达,故yu扬而先抑’的道理。不过事已至此,总不好自怨自艾。陛下b之我朝二位先帝,缺少的是时间,可充裕的也同样是时间。”

    见成璧目露深思之sE,她又道:“陛下无需心焦,凡事祸兮福之所倚。方才您以儿皇帝为耻,可历史上称儿皇帝的不止惠帝司长顺一家,大虞圣祖也曾为借兵而认咄毕可汗为父,卧薪尝胆十余年方打下基业,照样赢得万古传颂。是故大nV子、大丈夫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为常人所不能为也。

    惠帝遗臭万年,固然有他自身庸弱,后来者又太过惊才绝YAn的缘故,可史书总是由后来者书写的。权力角逐成王败寇,棋差一着满盘皆输,为了反衬而刻意栽赃也属寻常。再来说陛下先前夸的那几位,晋懿帝、梁神宗皆是锐意改革之辈,然一个任用酷吏,一个重徭重刑,民间溢美与抨击之词并存,纵使庄文、宣平一流,亦有野史褒贬不一,唯一一个近似于神的,还是上古那位熹微nV帝。因其年代过早,史料多散轶了,零星几句话里挑不出错,故而才被捧为上贤。做皇帝不是做学问,哪有什么国策是十全十美的?一心追求功业贤名,反倒落了下乘。陛下身负王气,受命于天,乃大胤正统王nV龙孙,万不可因一时不顺或声讨而灰心。但行实事,声名自起。”

    “说得好。”nV帝终于抬眼,目如点漆,不动不移地凝视向她,“原是朕又着相了,多谢吕师开解,朕当以茶代酒,敬吕师一杯。”

    二人倏忽相视而笑,举碗对饮间,成璧想起自己来时的目的,道:“吕师是皇爷爷钦点的榜眼,不知对我朝科举有何见教?”

    吕雩闻言双目一闪,隐隐的好似恍然开悟:“我朝科举三年一度,今秋乡试在即。您今日来寻,可是想要草民率先拟个章程出来,或是推举新人参考?”

    成璧应了声是,“皇爷爷曾在手记中写道,兴复科考、增设武举乃是他生平第一得意之事,建国定邦都不及此。朕yu继承祖志,又觉旧制多有不足,故有意加以改进。”

    小儿口气甚大,可志向高远,倒也值得勉励。

    吕雩笑道:“原来陛下是想用科举做些文章。却不知头一个,拿谁开刀?”

    “吕师以为呢?”

    “草民以为的未必是陛下以为的,站位高低不同,想法也不同。”她倒是讨巧,将问题又抛回了nV帝那头。

    见成璧皱眉,才缓缓道:“不过若依草民看来,科举T制实行至今,最大的矛盾,便是‘矛盾’这二字本身。”

    “此话何解?”成璧g唇。

    “想不以门第论人才,多招些寒门子弟平衡朝堂,偏偏数十年来名列前茅的还是世家门客、宦府后生;想让新贵与门阀分庭抗礼,结果人家反倒成了姻亲,旧的倒了还有新的顶上来,好好的科举,竟像是给门阀选nV婿了。草民当年那一届的状元,就叫李阀‘榜下捉婿’捉了去,如今正在地方上做封疆大吏。从中央到乡镇,俱是几家大族一衣带水的亲戚,寒士只剩下这唯一的登天梯,更似千军万马过小桥。想出头难,出头以后仍保有清流C守,更难。rEnyU也是天道,绝非一朝一代、一法一制所能更改。”

    “所以……竟没法子了?”

    吕雩看了看她,忽定定道:“法子,有。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功不在一时,恐见效极慢,然,其利当在千秋。”

    这利在千秋四字,有如重锤砸在心间。成璧喉头微紧,眸中涌上野望簇成的星火,沉声道:“朕不求功名,只许愿继利千秋。”

    “好!”

    吕雩慨然长笑,起身自书架上取了两卷图纸,恭然奉送至成璧眼前,“眼下科举与其设立的本意相悖,其中缘由有二:一是晋末一段隐史留的祸根,致使前梁三百余年无数民间书院废弛不用;二是书本、纸张昂贵,非士人不能负担。如此一来,教育的资源便只往中央、往士族头上倾斜,地方豪强尚可自设私塾,百姓人家却连读书的门路都没有。”

    “启元二十八年秋,草民奉皇祖之命南下江淮,遍访民间大匠,整整两载奔波,终于求得半道造纸秘方,另半道却是匠人不传之秘。以此法造出的纸张雪白澄净,且造价极低。只可惜,此法动摇了世族与商贾的根基,不能久容于世,草民还未求得通融,那位大匠便已离奇殒命。昭明帝临终前夕,草民连夜赶赴京中秉明实情,帝虽未言其他,然怅惘之情溢于言表。”

    面前的两卷图纸,一旧,一新,叠放得极工整。旧的那卷外皮上已有了岁月催蚀的斑驳印记,新的却像是近日方成。

    握在手里,重逾千斤。

    成璧心神震颤,稳住神sE轻抚上图纸的外皮,珍而重之地缓缓展开。

    “二十年了。”

    吕雩轻轻一叹,那张不算好看且年华老去的脸上绽放出平静与欣慰,眸光温而明亮,“草民奉皇祖遗命,复立警世书院,广纳奇门偏才,终于与几位师生一齐根据前卷内容将造纸新法复原完整。警世书院,幸不辱命。”

    图纸分上下两卷,合起来便是详实的一套流程,处处能见得增删补漏的痕迹。这像是两张草纸,却有着国书都无法b拟的价值。

    成璧将图纸一掩,喜得直道:“大善,大善!吕师真乃我大胤nV中奇杰!”

    “不敢当。其实张硕和明林二人在这上头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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