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铃铛 (第1/1页)

    监控视频的画质算是精细，在不远处舞台灯光效果下也依旧可以清晰地看见两个人影在角落停留了至少十分钟。左边偶尔还笑上几句的是宋逸安，宋辞那位同父异母的哥哥。右边那个人在圈子里不算是新人——他是每周跟云先生有约调的人之一。

    那个人对外从来不说真名，情景下用到的名字是Zain。一个不算大众却又没太多特点的英文名。

    这样的名字太合适在这种圈子里混。因为即使真的有人刻意在外打听，商圈高管们手下还是能找出几位重名的部门经理。

    成恽和他的约调在每周三的晚上，照理说周三是一周之中最无法放松心情的日子，可这位看似商界精英的Zain先生似乎有意这么选择时间。大概为的就是能靠那么两个多小时来补足未来下半周的精神力。

    人被叫来时，他站在门口没敢往里走。

    成恽和他在情景外偶尔遇到过，只要他不主动开口，云先生不会表现出自己认识他。今天这种非调教时间被明明白白地要求和对方见面竟是让他十分不自在。

    Zain看着有人带上身后的门，也不确定现在对方需不需要自己跪下，最终还是往前走了几步，望向电脑桌前的人。

    “云先生？”他似乎是不喜欢这种氛围，开口问道：“您找我什么事吗？”

    成恽单手扶着电脑屏幕将它向来者的方位推了推，监控视频被暂停的地方正是宋逸安和他交谈的画面。Zain整晚都待在酒吧，对云先生之前在电梯附近发生的事情不可能没听到风声。

    只是没想到这阵风这么快就波及到了自己。

    “他只是在跟我打听您平时来这里的时间段......”Zain不等成恽开口便解释起来，“还有您的个人喜好什么的。没有说别的。”

    云先生脸上没表情时，总让人觉得他似乎下一秒就可以从后腰拔枪出来。那却不是一种令人恐惧的杀气，反而是种让人以为开枪杀人对他来说也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般。这种感觉比起杀气腾腾的凶劲更让人脊背生寒，总之很少有人愿意和这样的他对视。

    Zain跟了他不过两个月，对云先生这个人的了解却永远止步在那间固定的调教室里。那里可以吞噬他自己所有的不可想，却没能让他往这三个字上多添几笔熟悉的颜色。

    “你怎么回答的？”良久之后，成恽才向后靠到椅背上，眼神不再盯着来人，反而将注意力放回电脑屏幕。

    “就......就随便说了几句。我跟他讲您没有固定来的时间也不知道您和另一位......sub的关系。”Zain的语气突然一停，只因他看见云先生再次抬眼，冷冷地盯了他一眼。

    他的腿根几乎瞬间就软了，那样的眼神几乎是在逼着他进入奴隶状态，可紧接着他就听到云先生的声音：“知道为什么每一个监控摄像头附近都有另一个圆形仪器吗？”

    “人因为发声位置导致声音不同于别的机械音，这种特性允许它被从一堆杂音之中拎取辨认出来。也就是说不管你们说得多小声，不管当时周围有多吵，你们的话还是会被原样录进系统里。”云先生的手放到键盘上，“需要我放给你听吗？”

    立在那里的人愣了，说出去不到几秒的谎言就被拆穿让他前所未有地恐惧起来，他整个人直直地跪下去，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云先生腿边。

    “主人...主人！”他的声音沙哑起来，垂着脑袋摇头：“我......我不是故意告诉他那些事的，他缠得我实在没办法我......”

    云先生没有踢开他，但对他的行为置若罔闻。这样的反应更令跪着的人担心，他手紧紧拽着对方衣角，结结巴巴地继续解释：“我......听说今天您带了别的人来，他又主动......主动找我说话。我才会......才会说那些话的.......我喝了酒，说什么都...都没有过脑子，主人......您信我.....”

    “手放开。”云先生垂首看了眼，不着痕迹地将屏幕关闭。

    “我......主人我真的没有说别的......他冒犯了您我怎么会...怎么会告诉他太多事情呢......”Zain的肩膀从上面那个角度看下去完全是发着抖的，也不知是因为真的害怕还只是不希望自己失去每周中间的放松机会。

    成恽的衣服边缘被人拽得满是褶皱，他皱了皱眉心，就听到脚边人的辩解：“我......我就是不懂。您从来都没有......没有公开带着我。我明明比他更得体更会伺候，更像您喜欢的模样，为什么，为什么是一个连脸都不敢露出的人！他哪里一点配得上您，他凭什么......”

    话语之间云先生已经猜到宋逸安跟每一位聊过天的人都说了些什么故事，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似乎是为自己可能会消失的平静时日感到些惋惜。

    “出去吧，下周你不用再来了。”他对地上的人说道。

    “不！主人不要！”Zain几乎是歪着身子跪在云先生脚边，伸手就拉住对方的手，却根本不等他反应，那位被他称为主人的人就已经将手抽开了，“先生，麻烦您站起来。”

    “主人...主人您再给我次机会.........我求您了......主人”他可怜兮兮地贴在云先生身边，满嘴的话也不知真心与否，他的膝盖因为木质地板的硬度而发疼，一边求人一边歪着身子变着法儿的想要找一个好些的角度。

    他这样子突然就让成恽想起了宋辞第一天吃早餐时跪在瓷砖地上一动不动的模样。

    这样的横向对比很是忌讳，一闪而过的情景显然让云先生本人也没意识到事情的不可控。

    外面有人进来，从地上那位的身后架住了他就要往外，那看着可怜的人竟是突然发起了狠，挣扎着大声冲着成恽道：“凭什么？！我说的没错您凭什么选择他！为什么不能给我个机会呢，我跟您那么久了您就真的因为一个不懂事的sub，就不要我了吗！我没有冒犯您啊先生，我没有！”

    他这话，一半是喊给云先生听，一半是讲给门外的人们。这种事情只会越闹越大，就算大部分人并没听到这里的变故，他也相信一定会有人听风就是雨地将事情放出去。

    他自己如果不能得到想要的，那至少对方也别想好过。

    云先生示意摁住他的两位酒保停下，起身走到他的面前。Zain只当是他不想自己这么将事情公之于众，说的话反而是更加大声，他更希望所有能偷听到一耳朵的人知道云先生是一位多么喜新厌旧不讲情面不专业的dom。

    然而云先生只是将手伸进了他的裤兜。

    被控制的人脸色即刻就变了，他再挣扎也是无用功。云先生将手心里的东西摊在他的眼前，像是看自娱自乐的疯子一样语气毫无起伏：“我给过你机会。”

    他的手心里便是宋辞项圈上掉下来的铃铛，那上头有一小串数字，代表着归属于云先生的独特标记。

    剩下的事情自然有人替他解决，成恽将铃铛收回口袋，扭头就发现后门口靠着的颜邺。

    “我怎么不知道酒吧监控还装了声音接受器？”他笑眯眯地靠在门边，似乎满身都写了不正经三个大字，“还有那个什么人发声的独特方式，那个软件叫什么，我也要下。”

    云先生这次便是真的叹了口气，也没回答他什么，只是将整段监控视频发进了自己的邮箱。颜邺还是站在那，看着时间变为凌晨两点整才半开玩笑地问道：“那孩子到底什么来头，能让你这么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