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2页)

    口好渴，好黑，身体好重。

    他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

    他被关在了一间狭小阴暗的房间中，身下是潮湿冰冷的石板地。

    刻骨的寒冷加上周身的疼痛，让他只能艰难的动了动脖颈打量四周。

    从高处天窗漏下的微弱光线，照出空无一物的房间以及不远处的一扇木门。

    像极了影视作品里看过的禁闭室。

    还富有浓厚的欧洲中世纪风格。

    他扯着嘴角自嘲的笑了，皱紧的眉头舒展开，半是赞叹的叹了口气，阖上眼便不打算再纠结现状。

    再次醒来是在一间破旧，却相较之前还算规整舒适的卧室。

    能隐约听到门外有一男一女在交谈着什么，声音越来越激烈，最后到了争吵的地步，然后停止，紧接着门被打开。

    听到这躺在床上的他连忙闭紧双眼，脚步声逐渐逼近，停在了床前。

    在良久的静默后，久到他都想直接摊牌不演了，却一阵天旋地转，被从床上像是个小鸡仔似的拎了起来，扛在了肩上。

    身上的伤一瞬间被扯得生疼，直让人想发脾气，一睁开眼，却对上卧室一角摆放着的小全身镜，骂人的话到了嘴边成了一句消声的“woc”。

    镜中被壮汉扛在肩上的，是一名看着至多七八岁的孩童，又脏又瘦，就像一块挂在壮汉肩头的破抹布。

    还不等他再仔细打量，壮汉三两步离开了卧室。他只能借着额前耷拉下的碎发，半眯着眼睛悄悄望向四周。

    首先注意到的，是门前站着的一个同样瘦削的女人，双手还肩，摆出一副不好惹的架势，嘴角努力下撇，可是上挑的眉毛却出卖了她止不住的雀跃，和壮汉又交流了两三句后，就打发着叫对方赶快滚。

    再之后穿过了阴暗的走廊，来到了大街上，潮湿腐烂的气味却不减反增，像是这片土地从根开始就已经烂透了。

    仍是白天，天空阴沉得可怕，食腐的乌鸦盘旋在上空，地上积着成分不明的黑水，行人匆匆走过，溅起一串污泥。

    他们神色阴郁，冷漠得像是一具又一具的干尸，似乎从内里早已麻木，对壮汉与他这样奇怪的组合也只是稍稍一撇，便擦身而过。

    颜色灰暗的羊毛衣，泥泞的路面，以及每一张典型的高加索人面孔。

    果然，是一个无限接近欧洲中世纪的地方。

    这超脱的世界观惹得他头隐隐作痛，回忆起自己并不怎么美好的前世，两者相较下来也觉得半斤八两。

    正想着，被壮汉粗鲁的摔进了一辆马车，然后对方反手一甩关上了车门。

    马车被遮掩得严严实实，伸手不见五指。

    接着四下开始颠簸，向着不知何处驶去。

    坚硬的马车底座硌得他没几两rou的皮包骨生疼，只能骂骂咧咧的四处摸索，妄图找个柔软的东西垫一垫。

    一会儿总算摸到了什么的他，却诡异的僵在了原地。思索了会像是确认性的又试了试，更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个马车里不止他一个活人，但是他们都因为不知何原因，全部昏睡了过去。

    一次性搜集这么多活人，不像是会有什么温暖有爱的展开。

    想通了这点，他爬到了马车末尾的门边，用力的推了起来。

    可是一个孱弱还浑身是伤的身体，活动都费劲。他便只能折返回去，妄图唤醒其中任何一个人，可这些人要不是还能触碰到体温和脉搏，他都要怀疑他们早已死透了。

    耗了半天终是无用功，他干脆放弃躺平，找了个人多的地方挤了挤，让身上的伤不至于再因四处磕碰而加重。

    摇摇晃晃间，被周围人类体温所包裹，神志竟开始迷糊。本想咬牙坚持，保持清醒好应对各种状况。

    可后来一想反正都已经活过了一遭，心里翻了个白眼，摆烂直接睡了过去。

    当他这回半梦半醒的睁开眼，周遭的布置却吓得他一激灵完全清醒了过来。

    密室，法阵，穿着深绿兜帽长袍的人群，蜡烛熏香混着隐秘的血腥。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欧洲中世纪的黑弥撒，再联系到之前马车中大量的活人就更为确信。

    祭祀正在进行，他被关在房间一角的笼子中，从这个角度只能隐约透过信徒的背影，看见法阵中央有一个扭曲的人形。

    不久后，人们怪异的咏唱以一声凄厉的惨叫作为落幕。

    信徒们对此没什么表示，草草收拾，其中两人便向着最后剩下的他走来。

    他说不上什么心情，微妙得有种像是做梦的平静，但是这份俯视视角带来的自如也止步于信徒们再一次的咏唱。

    这一瞬间让他理解了为何之前在法阵中央的人形是那样的扭曲，这是一种相当残酷，捶打着神经的剧痛。

    在疼痛中，时间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最后狂风骤雨却终结在了一片无声无色的空白。

    他看见了一双垂怜于他的温暖双手，至高无上的母亲捧起了他的脸颊，亲吻了她饱受苦难孩子的额头，一切便全部平息，等再次回溯，疼痛尽数消失，连着新伤和旧疾。

    信徒们望向他的眼神也从不可思议变为了惊喜，他们伏地而拜，向不知何处的主神开始了虔诚的祷告。

    ……

    “麦洛！麦洛！”

    麦洛被这聒噪的声音吵醒，不快的睁开眼，对上一张十六七，戴着夸张圆框眼镜，脸上生着好看雀斑少女的脸。

    “今天下午你不是有剑术课吗？怎么还在这睡大觉。”

    麦洛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敷衍的对菲儿耸耸肩，要是知道这么美好的天气他都能做噩梦，他就去小树林散步捡树枝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腔，聊到麦洛还没吃午饭，菲儿便一脸警惕的护住装有三明治的餐篮，离他的距离都远了些。

    见菲儿这样，麦洛刚想打趣几句，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一个人影，干脆利落的抛下对方，跑了上去。

    “亲爱的～～”

    毫不意外的收到了对方的眼刀。

    这阴郁而骇人的气场，换个人早就连滚带爬麻溜跑了，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