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岛记事_14(fi)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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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fi) (第1/2页)

    14.

    他胳膊伸过来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将将撩开王也后颈窝散乱的几缕碎发,然后rou贴rou地,稳稳当当横在了那里。

    搁在两人过去,这就算不得什么。他俩相处惯是你埋汰我我羞辱你,肢体接触频繁,何况王也本就粗枝大叶——或者说比较随意也好,向来是摸了也就摸了。

    但今儿个他脖子就敏感地缩了一下,还往旁边挪了挪窝,躲开了诸葛青,然后不自在地揉揉后颈,嘟囔:“有话说话,别挠我。什么套牢不套牢的,到了你嘴里怎么就那么难听呢?”

    诸葛青神情一敛。

    他瞧着王也,仔细瞧了许久,发现他不说话这小子居然也不说话,今天拘束得异常。直到诸葛青确信,王也的眼神和肢体动作——他的整个人,都确实在躲避自己。他就忽地一笑,说:“你知道了?”

    “说说你知道了多少?谁告诉你的?陈金魁?周蒙?哎你别扭头啊。”说着,诸葛青去拉王也手腕。

    对方今天换了常服,穿了件套头T恤,虽说样式土气却是牌子货,布料很是凉滑。而王也裸露的小臂,皮肤却更凉更滑,还带着大病一场残留的低体温。他就这么随便地蹲在那里,凡尘六欲都近不了身,给人的感觉就很清洁。

    诸葛青就爱他这副样子,从前撩拨他就不避讳带着目的,如今捅破了更不用避讳,手心贴着手腕,拇指就不老实地贴rou滑了一下,又滑了一下。

    王也猜不透他的意思。

    “你是不是……”他觉着,诸葛青的态度和他预想中差别挺大,像已经放开了,不伤心了,他就如实说,“你不介意了吧?”

    诸葛青笑:“不介意是指什么?”

    “就已经不喜欢我了呗。”

    等了半分钟,见对方不回话,王也心知要糟。

    这狐狸没憋好屁啊。

    他想也没想就往外抽手,哪知对方却早在这等着他,他才将将表现出个意图,就感到腕间五指猛地收拢——

    “如果我说,我还要追你呢?”诸葛青道。

    可了不得,连狐狸眼睛都睁开了。

    那双眼睛——王也咋了咋舌。极少有人见过,不过他却是知道,这狐狸眼珠睁开其实是与常人有异的冰蓝色,妖里妖气,盯久了叫人不太舒服。而他此时就正被这双眼睛盯得死死,目光又锐利,又直白,像被锁定的猎物一般。

    他肯定不能干啊。

    他就抿着唇,一言不发地较上了劲。

    就在这时,冷不丁地,一道来势诡异的风却从背后推了他。

    这道巺字诀对他掐得却十足轻拿轻放,与他过去拿土河车塞对方嘴的那股子老实不客气完全不是一个路数,他竟然还感到了一丝该死的、满是悲伤的温柔,就止不住去势地撞进了对方胸口。

    诸葛青抓着他一只手腕,使了个巧劲,就将他转了个面,接着又环过另一只胳膊,抓住他另一只手,就将他反扣在胸前。

    狐狸趴上他的背,态度忽又放软了,发梢软塌塌地挠着他的耳廓,分外可怜,他说:“老王,老王,你听我说。

    “你知道我这些天去了哪吗?我到处走,就没停下来。我想多看点景色,多多地认识人,这样就能帮我转移注意力。我试过了,已经试过了,我费了好大劲儿对自己做冷处理,就是盼着能不去想,能淡忘那种感觉。我还想和你见面……到那时,就能像对个普通朋友那样笑笑,随意地跟你打招呼……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早已对自己说过了好多次,我说诸葛青,你已经死了心啦……”

    那真是感伤的声音。

    诸葛青用哀伤的语调好像在向他念一首长长的叙事诗,念得生动又流畅。好像是早就打好了腹稿要说给他听,又或许,这些话只是在心头滚过了太多遍,又已温习了太久太久。

    诸葛青的手掌心还很稳定,贴紧他肩膀的眼角干燥,可是王也觉得他已经快哭了。他觉得自己也被那声音刺痛着、扎着,钻出了缝。他好像变成一块硬度不够高的岩石,只能一动不动地,任刺骨的冷风源源不断地从那道缝吹进来、灌进来。这样下去,诸葛青还没怎样,他自己就要从内部被吹垮了、捣碎了,由内而外地崩毁了,再被那风一卷,就彻底地散了。

    王也就闭了闭眼,露出了难过的表情,想制止对方:“停,你别说了……”

    “可我不行,我不行啊老王。”可是诸葛青紧紧地收着双臂,紧紧压着他,不叫他动,又继续说到,“可是和你再一见面,我就明白完全没用,一点也不行。我没有一天是成功忘了你的,老王。就算人不在眼前,也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瞧着一草一木,瞧着每个人都像你。离得越远,时间越长,只会越发发了疯似的想你……”

    说到这,他终于顿了一顿,鼻尖由王也颈部往前、往前,蹭到他脸边,从后侧方贴得很近地看他,带点忐忑地观察他。

    “你觉得烦吗?”诸葛青轻声说,“王也,你一定是揉进我魂儿里了。看你嘴上还说得多么轻巧,好像诸葛青只要出门转一圈,散个心,就能轻轻放下,就能和你尽释前嫌……”他仿佛对此难以忍受,停下深深吸了口气,才继续道,“谁要和你尽释前嫌?”

    王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像只虾米似的弓着腰,僵直地站在原地,把胸缩起来。好像这样就能抵御诸葛青用冷风做的刀子在那里面割他的痛,好像移动一点点,只要他一动,那些依靠重叠交错才能勉强累成一整个的石块,就会再也难以相互支撑。他就不得不滚到地上,四散成七零八落的一摊,痛得再也拼凑不全,也站不起来。

    可是诸葛青却要来扒拉他,拉开他的手臂,把他的正面拨转到眼前,再搂着他的腰把他压平、捋直,然后捧着他的脸,看进他的眼睛说:“我不是专门来惹你难受,你也别光顾着内疚,老王。你就是这个样子。别人的伤口是别人的,特意向你揭开来看,可不是为了让你跟着痛。你知道我是为了干嘛吗?”

    诸葛青看见,王也的眼睛是混乱的,瞳孔摇晃、动荡不安,可还是那么清澈,而且正那么难过地望着他。

    这种眼神完全令诸葛青感到震撼了,他从来心知肚明王也对他,从没有他对对方的那种心思,直到此刻他也不曾误会这点。但虽然如此,王也却会用这种眼神看他。不是因为爱他才心疼他,而是这个明明处在食物链顶端的人,却自发主动地将自己摆到了感情上的弱势地位。

    王也给他的是尊重、在这尊重的基础上完完全全设身处地地理解、因理解而越发沉重的抱歉、及一点也不廉价的同情。他把刀交给自己,把处分的权力交给了自己。

    他也许真的爱上了一个很值得的人。

    诸葛青默默了半晌,缓缓问:“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真的是个太温柔的人?”

    他想了想,又苦涩地一笑,忽然又变得对这人很无奈了一样,抵着王也的额头轻声叹气:“我又还能拿你怎么办?可是这之前,你是真不知道你都对我做了什么。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不推你一把,你又怎么肯去想?”

    他又说:“现在你知道啦,你心头有数诸葛狐狸今后会怎么对你了吗?”

    王也这才清了清又潮湿又滞重的嗓子,说:“我是要陪魁儿爷回他家的,我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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