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影子间穿梭，恐惧的表情好像见了鬼一样 (第1/1页)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我连忙爬起来找到自己的手机，鹤霆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又睡了一整个白天，腰侧动一下就酸的不行，但是后面感觉还算清爽，阮鸰应该帮我清理过了。

    我艰难地翻了个身，才注意到倚着门框不动声色“观察”我的阮鸰。

    “醒了吗？”

    他的脚步很轻，几乎不发出声音，就像是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样，每次都把我吓一跳。

    “我可能要出门一趟，我和鹤霆……”不知道怎么开口，我说了一半，突然觉得和刚刚上过床的男人说自己男友的名字有些奇怪，但阮鸰好像并不在意这些。

    我该怎么告诉他？担心鹤霆被鸟类杀死？就是这样听起来很荒谬的想法。

    “要去哪？我送你过去。”阮鸰一边说着一边把我的外套丢给我，听他的口吻完全不在乎这个“情敌”的存在。

    看到他很快就准备好，拿起钥匙在门口等我，我才略显笨拙地穿好衣服，准备踏出这个呆了十几天的地方。

    “在房间里等一下，我把车开到门口。”

    阮鸰去开车了，他一离开我的视线，我就感到有些惴惴不安，但是只要呆在阮鸰身边，这种恐慌的情绪就会缓解很多。

    “上车吧。”阮鸰把车停在门口，我才坐了进去，阮鸰专心开车，我打开了手机，犹豫要不要给鹤霆发个消息，我在聊天框里输了几个字，又把它们全部删除，我还没有做好最坏的打算，我害怕这条消息发送后再也收不到鹤霆的回信。

    阮鸰专心开车，他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前方，让我很是安心，车辆开的很稳，但是我却觉得疲惫不堪，好困……怎么又想睡觉了。

    实在架不住沉重的眼皮，我又睡了一会，但这次我只睡了半小时左右就清醒过来了。

    车辆开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并不是我家附近，周围的店铺景象我从来没有见过，话说我并没有告诉过阮鸰我家的地址就睡着了，所以这里究竟是哪里呢？

    “那个人在做什么呢？”阮鸰看向一个行为非常奇怪的男人，路上所有人都会把视线转向他，所以阮鸰注意到他并不奇怪。

    “是鹤霆！”我坐直了身体，仔细辨认那个身影。

    确实是他，不过他那样子特别怪异，让我无法放心。

    我该怎么描述这种怪异的场景呢？小孩喜欢玩这样一种无聊的游戏，比如走在格子瓷砖上，自己定下一个规矩：走路的时候不能踩到线上，如果踩到线上就会“死掉”，类似这种的设定，加上一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就可以把走路变成一个独属于孩童的冒险游戏。

    鹤霆在做的事情就类似于这样，他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无视了路人的指指点点。

    “鹤霆！”他走到一座天桥的下面，阮鸰把车停到附近，我冲出来焦急地喊住他。

    我知道鹤霆的脸皮薄，被这么多探究好奇的目光注视着，是谁都不能保持平静，他走得特别快，再不喊住他的话，他很快就会从我视野中消失了。

    不是说好在家等我的吗？可是这也不是家的附近啊，算了不管了，他低着头根本就没注意到我，于是我大声喊出了他的名字。

    鹤霆吓得发颤，转过身来。

    我迷惑的视线对上他的，这让我清楚地确认了一件事：鹤霆在害怕，害怕的几乎已经发狂了，他的行为本身，也很难称得上正常。

    “啊啊啊啊！”

    他看着我发出了一声尖叫，好像我是索命鬼一样，在他眼中好像我来找他这件事，令他害怕地几乎一跃而起，他的目光躲躲闪闪，好像对我隐藏了什么，但他这种状态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我去碰他的肩膀，鹤霆惊恐地往后退缩，眼神中的警戒心实在不像装出来的。

    鹤霆走在街上，从连绵的影子中不停移动，反正他不会把自己的头顶暴露在没有遮挡物的建筑下，东张西望的夸张程度让人有些想笑，配上他英俊的面孔更是充满了滑稽的违和感，好像离开了这些影子与遮挡的建筑就会死。

    鹤霆极其聪明，他的这些行为一下就证实了我的猜想。

    李月和王翔都是被鸟类杀死的，就是麻雀、鸽子那样的存在。

    走到空阔的天空下就可能被杀死，因为从天空投下螺丝一类利器的不是人类，正是这些随处可见的鸟。

    “鸢宁，我们都要死了。”

    他颤抖起来，我倒抽一口冷气。

    它们在向我们复仇，不，祂在向我们复仇。

    我知道整个实验过程有多么残忍，高等生物一向如此，反正这些鸟可不会开口说话。

    为了检测神经元细胞的电信号活动情况，我们会在鸟类还活着的时候在它们脑袋上钻孔并插入电极，至于麻药这种多余的东西，当然并不会用在鸟的身上不觉得很可笑吗？，只要用机器固定住他们的脑袋，然后打孔，高效简便。

    就像实验证明的和我之前想的那样，逆转录病毒确实改变了鸟类的智能水平，这种变化像病毒一样在集群中传播，让他们变成了由单一意识构成的集团。

    这个道理如果成立，那么我在街上看到的那些麻雀、喜鹊，都是完整一只生物的一部分。

    “我们做实验的那些鸟类还留着吗？我们可以……”我的表情扭曲了，泄露出一些杀意，我想到的能解决的唯一办法就是毁减这个集团中的“大脑”，那不就是由我们亲手创造出来的超级鸟类吗？

    “这个办法行不通的。”鹤霆将手指点在我的唇上，不让我再说下去，他的表情绝望了。

    “我们注射的逆转录病毒只是一个开始，我们低估了这样的一个分子所能催生出的变化——通过链接其他鸟，将自我智能扩大，感染其他的鸟。”

    鹤霆继续苍白着脸说道：“电脑病毒就是一组能够自我复制的计算机指令或代码，逆转录病毒的分子本质也是具有自我复制能力的一段碱基序列，但之后就会传染，进行自我复制和增值，所有都是主体，只要没有完全毁灭就有复制再生的能力，相互补充这个群体的机能。”

    我们究竟是在和什么样的存在战斗？人类面对“祂”已经无能为力了吧。

    “要不我们躲起来吧，不是赚了很多钱吗？”我看到鹤霆飘忽不定的眼神，他一直在看着手表，不是很明显，但被我发觉了。

    我抓住他的手腕，眯起眼睛打量他：“你在看什么？从不久前你就开始对我有所隐瞒了。”

    “快逃吧。”他让开了视线，长长的睫毛在他眼底投出灰色的阴影，鹤霆神色看起来疲倦了不少。

    “你在说什么？能逃到哪里去？”

    “我要去没有鸟类生存的地方。”

    “这个世界上哪里没有鸟？还不如就躲在地下室，又不是不能这么做。”

    “就像挖地洞的老鼠一样躲起来惶惶不可终日吗？我不要过那样的生活，要让我生不如死的活着，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他深深握住我的手：“我们赚了那么多钱，还没有花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小鸢，和我一起逃吧，你相信我，我已经想到应对的方法了。”

    “真的吗？”我将信将疑，但看鹤霆的眼神并不像说谎，他看起来信心十足，而且眼中又燃起了希望。

    “车已经到了。”

    这么说着一辆装甲车开到了天桥底下，鹤霆冲驾驶员点了点头：“普通车辆的外壳比你想象的薄弱多了，只要有钱，几乎可以做到任何事，小鸢，你放心吧，这件事很快就会结束的。”

    我回头看了阮鸰的车，车里并没有他的身影，奇怪，他究竟去哪里了？我连一声多余的动静都没有听到，鹤霆近乎强硬地拽着我，我只能半推半就地上了车。

    “我们要去哪里？”

    “去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