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氧（5） (第1/1页)

    那天下午，周妄沉帮忙其他老师打理完年纪b较小的小孩午睡，回厨房找不到温心，就去了园长办公室。办公室的门没关紧，他正要推开，温心那句话像却像桩子一样，把他的脚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周妄沉救的人，好像是我。」

    「还有，我不是溺水。」

    河堤的青草味道、冰冷的河水、刺骨的寒风、cHa0Sh的空气、毫无温度的身T??以及被口水堪堪黏在手指上的药丸的温热触感??恍如昨日。

    这两年他对当时被自己救下的人耿耿於怀，希望她活着，也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那次在顶楼的相遇只是猜测，後来以为自己认错了，便没再提起。没想到那年他救下的人，真的是温心。

    那个嘴巴里塞满了白sE药丸、面朝下沉浮於水中的少nV，竟然是温心。

    天知道他有多庆幸，庆幸当时的自己没有半点犹豫就跳下去救她。

    如果说在园长办公室外无意听见的真相是庆幸，那麽从温心母亲口中得知的过去，就是畏惧。

    要是当时他没有跳下去救她，她是不是就要Si在那条河里了？

    这份陌生的情绪彷佛将他带回到两年前那个严寒的冬天，让他无所适从。

    周妄沉低低的开口问：「我还能救她吗？」

    园长mama布满皱纹的脸上挂着清淡的笑容，侧头凝视着他，没有说话。

    「我喜欢温心，可是温心的过去太沉重了，我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能力替她分担，也害怕到最後什麽忙都没帮到，反而成为她的顾虑。」

    「妄沉啊，园长mama一直都觉得，自从你开始学游泳以後，就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园长mama缓缓的说，「你是个让我放心的孩子，唯独在这件事情上，你园长mama我啊，犹豫了。」

    「为什麽？」

    「刚刚说过啦，我希望我的孩子可以平安。你不想失去温心，园长mama不想失去你。」

    周妄沉深x1一口气，眼睛有些发酸。他用力眨眨眼，把眼泪憋回去，两只手的手肘抵在膝盖上，把头埋得低低的。

    「想做什麽就去做吧。园长mama我啊，一直在这里。」

    宽厚的背脊覆上一抹温热，是园长mama拉拔他长大的年迈的手掌，一下一下，轻轻抚平他的悲伤。

    本来蒋淮安组织四班的同学一起在星期四的自习课玩交换礼物，但被班导y生生驳回了，理由是十二月的圣诞节不属於高三生。

    「下个月就要学测了，拜托你们有点自知之明，都倒数几天了还想着玩乐。」班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站在讲桌前双手环x，话说的很重：「你们真的是我带过成绩最差的一届学生！」

    高中三年老师最常说的五句话——一，讲完这题再下课；二，我在楼下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了；三，我在讲你也在讲，你来当老师好了；四，你们这届是我带过成绩最差的学生；五，辛苦高中三年，大学你就自由了。

    听久了也就习惯了，b起数学老师各种谚语，温心觉得班导的浮夸式教诲更有趣一点。

    蒋淮安更夸张，他从高一开始，就将班导讲这些话的次数记在一本小笔记本里，用正字号标记。

    温心回头看时钟的时候，发现蒋淮安又在记了，她好奇拿来翻了翻，发现这个班导从高一开始到现在，「你们是我带过成绩最差的学生」这句话後面竟然跟了十多个正字号，相当於讲了一百多次啊！

    温心看得忘乎所以，不小心大笑出声，还一边拍桌一边转头跟李多琳分享：「笑Si我了，这句话居然已经讲了一百七十四次??」

    李多琳不停朝她使眼sE，没想到温心在关键时刻反而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继续笑哈哈的公布班导其他话讲过的次数。

    然後她就听到班导压着气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温心，你给我去外面罚站！」

    温心这次学聪明了，她立刻可怜兮兮的挤出八字眉，乾巴巴的求情：「老师，我最近——咳咳咳！我最近感冒了，这种天气好冷啊老师，快要学测了可不能再更严重了，咳咳！」

    班导用鼻子听都知道温心又在唬弄，但温心成绩好是不容质疑的事实，的确不能因为生病而让学校丢失了拥有第一志愿学生的可能。

    「给我安份点。」於是最後班导只是这麽说。

    虽然交换礼物的提议被拒绝了，但温心的兴趣已经被g起，於是午休时间时偷偷溜去T育馆问周妄沉要不要加入他们的行列。

    周妄沉JiNg壮的手臂一撑，夹带着水花从泳池水里cH0U身而出，小麦sE的肌肤上覆着一层晶晶亮亮的水珠，看起来特别朝气yAn光。

    温心的眼睛突然就离不开他身上的八块腹肌，喃喃道：「好想在??线里游??」

    「你说什麽？」周妄沉拿着一条毛巾返回，擦拭滴着水的头发。

    「啊？没、没有。」

    「确定不说？」

    「确定??啊！啊哈哈哈喂！」

    周妄沉伸手挠她痒，笑得温心上气不接下气，最後破罐子破摔的大喊：「我说好想在你的人鱼线里游泳啦！」

    好想在你的人鱼线里游泳啦??

    你的人鱼线里游泳啦??

    人鱼线里游泳啦??

    游泳啦??

    原来最尴尬的不是对方的反应，而是密闭空间里的回音。

    其他还在训练的游泳队学生整整齐齐地转头看她，温心尴尬得立刻想挖地洞钻。

    周妄沉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出声。

    温心恼羞成怒的起身，甩头就走，被一个cHa0Sh的手掌抓住手腕。

    「好啦好啦，喂，我不笑了。」周妄沉语带笑意的说。

    「你最好是。」

    结果这人又来一句：「人鱼线不行，有点擦边。在锁骨里游泳可以吗？」

    「周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