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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面好像没有烤炉。纽扣去置物间找了找,最后出来和他们说。 明洲倒是无所谓,毕竟他什么东西都不太想吃,胃被饿的隐隐作痛,痛了一段时间明洲都麻木了。 第二天心理医生准时在上午十点来访。 过年也要来,很对得起他的工资。 明洲这一次不太配合,只是强调了自己不想吃药。嗜睡、恶心的副作用太难受,最重要的是明洲害怕出现发胖的副作用。 暂时从明崇礼的身边逃离,却还是下意识按照明崇礼的喜好去保持一些东西。 比如纤细的身材和长发。 女性化。 刻板长大的金丝雀。 他说自己老是睡着,睡到头疼还是睁不开眼睛,陷在床上没有一点力气。明洲自己已经不再分得清这是病例躯体化造成的难受还是用药副作用造成的难受了,他时时刻刻都在感受嗓子里面的异物感,受够了生病带来的一切。 “小少爷,”医生已经快50岁了,家里有个女儿,他对明洲的语气就像哄他的女儿一样,“您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您要正视用药给您带来的好的方面的改变。” 明洲只是嗤笑一声,然后不再开口说话。 他坐在玻璃窗那边,光铺在沙发上面。明洲把手伸进光里面,顺势侧着身体伏在沙发上向外看。 又是一阵沉默,医生在病历本上写着这一次问诊的内容。鉴于明洲情况其实没有减轻反倒加重,并且对现在的药反应太大,他摁了摁圆珠笔,最后给明洲换了一部分药去。 “我们折中一下,换一些药。” 明洲摆摆手,让人离开,“……你知道的吧,”他还是没有看医生一眼,“我也不是一定会吃药的,所以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 医生是明家的精神科医生,高薪聘请,只负责明洲一个人,自然不会对明洲话里面的不尊重有什么想法。 他只是笑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扶着眼镜站起来。 “小少爷,下周见。” …… 快要十二点了,没见到夫晚元,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明洲因为这几天只靠少量进食和打葡萄糖度日,抵抗力下降,被风一吹就感冒了。 他带着黑色的针织帽、穿得有些笨重地把院子大门打开,看见了外面铺着的一路红纸。 是鞭炮。 过去生活在明家,明洲基本没有近距离看过鞭炮的模样。 因为明家人从来不会亲自在过年时放鞭炮和烟花。他们会让男侍去山下放,图个能听到一点的响就行。可能最亲力亲为的庆祝方式是听曲、打牌九。 沿袭老一辈那样在院子里搭上戏台子来观赏。最常听的是南方的评弹,为了照顾从北方嫁来的女眷,偶尔会请唱京韵大鼓的人来。太“体贴”了。 明家人坐在高阁向下看,帘子遮住女眷的脸。 明洲站在门口想了一会,断断续续哼唱着明家每年初三下午时会唱的戏。 “细思量都是jianian贼他把国误,真冤枉偏说妃子你倾城……” 周宜不是北方人,但是却对《剑阁闻铃》里面的词更加感兴趣。她坐在高楼上时怀里抱着自己一个月只能见几次的幼子,嘴里喃喃跟唱。 明洲就记得这一句,磕磕绊绊唱了一遍就停了下来。 河道里面有了一点水,也许是因为最近太干了,水库开了水闸,让干枯的河道续上一点流水。 夫晚元从邻居家走了出来。 他的手里还拎着一个看上去脏兮兮的炉子。这人烤橘子是非吃不可吗?明洲大为震撼且不理解。 “你的邻居真热情,”夫晚元出来时带着眼镜,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取,“还问我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吃午饭。” 村子里面的老人和中年人大多是都是用村子里面的方言来交流的,邻居家的年轻人去买菜了,只有老人在家。他不大听得懂村子里面的话,两个人连比带猜地终于搞清楚了对方想表达什么—— “我想借炉子。”夫晚元指角落放着的火炉。 “哪个?那个烤火用的咧,你们国外没有的……”邻居热情介绍那是炉子、介绍它能干什么、什么时候买的、自己的儿子前年结的婚、夫晚元哪里人、多大年纪啦、有对象没有、村口的那家姑娘还单身呢要不要给他介绍…… 夫晚元零零散散只能听懂几个问题,意识到对方开始给自己说媒了,有点震惊。国内老人这么自来熟吗? 最后是年轻人回来以后才借到了炉子。 太热情了。 明洲把想要窜出去的蝴蝶用脚挡住,弯腰揉了揉它的侧颈。他听着夫晚元和自己叙述借炉子的过程,短暂地笑了笑。 “你可以去镇上买一个吧?”明洲不解。 “你说的真有道理。”夫晚元笑起来。他原本是觉得去借一个更省时间,谁知道去问邻居借其实更加花时间。 和学生约好的开会时间快要到了。 夫晚元把炉子放在柿子树下,洗了手后准备回房间。 他回头想要和明洲打一声招呼,发现青年靠着门框发起了呆。 明洲。夫晚元没有去打扰他,只是安静地回了房间。 下午时,夫晚元结束了自己的会议。 他走出房间去了客厅。明洲在那里看电视,可能是因为吃了药的原因,缩在枕头堆里面睡着了。暖气开得足,明洲的脸泛着一点红,难得看起来有了一点血色。 夫晚元拿了旁边的薄毯给明洲盖上。人没有被吵醒,但是卧在在沙发旁的狗醒了。 蝴蝶并不是一只天生断尾的澳大利亚牧羊犬。 它刚出生的时候还有着一小节尾巴,因为是那一窝里面最瘦弱的小狗,看上去病恹恹的,所以迟迟等不来自己的主人。 它的繁育人怕狗大了来不及断尾,于是不再犹豫,给蝴蝶断了尾。 明洲那个时候想要养狗,找了很久都找不到自己想要的,准备放弃时看见了低价出售的蝴蝶。 小狗被放在铁笼子里。那天太热了,蝴蝶一直在吐舌头,看上去感觉下一秒就要死掉了一样。明洲注意到蝴蝶舌头上面的花纹,停在笼子前,和蝴蝶对上了视线。 湿漉漉的眼。 他伸手去给蝴蝶嗅,小狗干燥的鼻子碰上他的手,然后又讨好一般舔了舔。 于是明洲选择了蝴蝶。 …… 蝴蝶站起来扭着屁股嗅夫晚元。 夫晚元“嘘”了一声,弯腰拍拍蝴蝶的脑袋,示意大狗要保持安静。 蝴蝶是一只格外聪明的狗,大多数指令它都能理解。它回头看看睡着的明洲,坐在原地不动了。 夫晚元要去院子里面处理自己借回来的炉子,看了眼看上去睡得很沉的明洲,轻步走了出去。 纽扣是一个十分尽职尽责的女侍,夫晚元借回来的炉子被她擦拭干净了放在原地,应该过了有一段时间了,炉子都被晾干了。 “Какаязаботливаяженщина.”真是一个体贴的女士。夫晚元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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