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之死 (第2/2页)

若你觉得为难，便...”他哽咽着，有些语不成句，“便是撒手不管，我也是理解的。”

    说完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李恒也随他站起，只见小世子粲然一笑，蹒跚着走向那端酒的奴才，一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毒酒很快发作，绞的人肠穿肚烂，浑身抽搐，小世子疼的站不住脚，欲倒。被六殿下一把扶在怀里。

    须臾，毒血从须卜次仁的口鼻涌出。

    他疼的额间浮出虚汗，闭了闭眼睛，喘了口气，握住了六殿下的温热的手掌，“仲宥，你来送我...我...其实是开心的。还能...还能见你最后一面，我很满足。怪只怪...你我立场不同...我死后...你...你千万...千万不要挂怀...”腹中剧痛，他话说的有些艰难。

    毒血翻涌上来，堵在他的嗓子眼，他喉咙咕咕的，囫囵说了些什么，也听不大清了。只是眼神温柔的很。

    李恒嘴角绷的死紧，脸上神情痛苦隐忍，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小世子还想抬手摸一摸他的仲宥，手抬了一半，就脱力的垂落在地上，像是睡着了一般，只是再没了气息。

    没有人看见，六殿下湿润泛红的眼眶，里面的泪水终于不堪重负，落了滴，打在了小世子尚还温热的脸颊。

    想起这段锥心的过往，李恒心中情绪翻涌。

    “纵横捭阖，百姓何其无辜！”他闭了闭眼，他的阿仁，他的阿仁又做错了什么呢？在权力的角逐，政治的斗争下，无辜丢了性命！

    须卜强达见他神色不虞，叹道，“怀瑾王果然心系天下，厚德载物！”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下，外面的小厮低声道，“殿下，大汗，教坊司已到。”

    二人相继下了马车，须卜强达只当自己是第一次来，他指着墙上的牌匾，问道，“这便是那传说中的教坊司了？”

    “大汗不若随我进去一探究竟？”怀瑾王其实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先前早已听说这里有个名声大噪的官妓，还是个男子。但他嫌这里腌臜，未曾踏足。

    二人往里走着，管事的嬷嬷迎了过来，这教坊司里瓦舍很多，老远就能听到琵琶丝竹声。

    须卜强达已经来过很多次了，这次提出过来，无非是找到了那把火。现在该把火种交到执火人手中了。

    “我听闻，这教坊司里近来有一位挺有名的官妓，此人还是个男人，颇受达官权贵的追捧。不知怀瑾殿下是否有兴趣同我一块前去探个究竟？”须卜强达沉沉的眸子望向怀瑾王。

    他既开口，李恒断不会扫兴。

    这舜夷大汗竟也是个逃不过美色的，他心里有些蔑视，回以会心一笑，“正有此意。”

    管事的嬷嬷在前面带路，领着二人去了方渊所在的地方。

    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方渊在台上弹着琴，琴声宛转悠扬，叫人听得心旷神怡，骨头都酥了。

    须卜强达一直暗自注意着怀瑾王的神色，甫一进门，怀瑾王脚步便是一顿，看着台上的人有些失神。须卜强达低头敛了神色，扯了个神色不明的笑。

    只一瞬，怀瑾王便恢复神色，淡漠的落座。

    那边须卜强达却是轻声怪叫道，

    “哎，台上这人便是那名声大噪的官妓？何许人也？怪哉！为何我见他却有一丝熟悉感？”

    他抬手叫来管事嬷嬷，问道，“台上这位何许人也？”

    “回大人，此人乃前宰执之子，名为方渊。因其父通敌叛国之罪而发配此处。”嬷嬷恭敬答道。

    怀瑾王闻言轻皱起眉头，看向须卜强达。若说这方渊落此下场，和面前这两人都脱不了干系。一个害他方家落得通敌叛国之罪，一个带头抄家。

    一因一果。

    须卜强达轻拍了下大腿，像是终于想起这丝熟悉感是打哪来的，“这方渊与我那胞弟有些相像啊！”

    他征求般望向怀瑾王，像是寻求认同，“要是没记错的话，我胞弟眼角下方也有一颗红痣，与这方渊红痣位置相差无几。怀瑾王可有印象？”

    不消他提醒，那颗红痣，李恒记得很深。

    阿仁的全身上下，他哪里没见过。更遑论那张看了千遍万遍的脸。

    情动时，他最爱摩挲那一处红痣，衬得他的阿仁纯情可爱的紧。

    “仲宥，你很喜欢我脸上这颗红痣吗？”小世子曾经天真的仰着脸问过他这个问题。

    “喜欢。”他抱着阿仁，目光灼灼，温声答道。

    “那你是更喜欢我这个人，还是更喜欢我这颗痣呢？”小世子眨着眼睛，不依不饶的问。

    他没有回答，曲起食指轻轻刮了下对方的鼻尖，轻声呵斥了句，“淘气！”语气宠溺。

    小世子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有些不高兴，嘟起嘴扭了下身子。垂着头有些沮丧。

    怀瑾王这才开口：“都喜欢。阿仁的每一处我都喜欢。”将人又哄高兴了。

    怀瑾王陷入回忆，脸上神情竟罕见的流露出些温柔。

    旁边嬷嬷多嘴道，“大人，若是喜欢，下官可叫他过来作陪。”

    须卜强达没开口，只默默饮了口茶水，这才开口，

    “殿下，你意下如何？”

    怀瑾王这才回神，“那便叫他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