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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来何事不同归  (第2/2页)
这话时,木白微微一笑,“我会证明,我是一个合格的军人。”    谈何容易。他上升的每一步,都有人把他和他父亲比较。他们说,在你这个年纪,你父亲已经……    他听了,只能笑着点点头,“我做得还不够好。”    晋曦下放到地方做县委书记的前夜,木白请他吃饭。他们俩都不爱喝酒,那天却喝了半瓶茅台。    “你知道吗,我爸和我说,长征路上,他最开心的回忆就是喝茅台酒了……真有意思……”木白微醺,有了平日少见的活泼,“来,咱们也试试,喝完高不高兴。”    晋曦搂住他的肩膀,笑得开怀,“当然高兴啊!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喝酒能不高兴吗?”    “那你可得好好珍惜我请你喝酒……去了地方,可没人再惯着你啦。”木白摇摇酒杯,“晋曦,你既然做了决定,可要坚持下去……”    晋曦深深看他一眼,“放心吧,只要你不放弃,我怎么会放弃?”    那么,现在呢?    木白眨眨眼睛,不让泪水掉在晋曦手背上。他在最艰难的时刻都没有流过这么多眼泪,现在,怎么能这样没出息。    他接着轻声说:临江省和凌河市的老百姓都希望你退休以后回他们那儿……你说,你要回哪儿去呀?    “我回不去啦。”    木白浑身一个战栗,再三确认是晋曦睁开了眼,声音微哑,却很清晰。不祥的痛苦席卷了他全身,却只能努力笑道:“怎么就回不去了。”    “你来了……常胜将军不去参加庆祝活动吗?”    “我们在后方忙得病倒了还不告诉我的晋副总理没去参加,我去参加有什么意思。”    晋曦虚弱地笑了笑,想要坐起来,却依旧浑身无力。木白连忙按住了他,把床摇了起来。他刚要按铃,却被按住了手腕。    晋曦摇摇头,“不用了,最后这一会儿,我想和你说说话。”    木白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好。”    “老虎,”晋曦说,因为没有力气,他说得很慢,“其实我挺开心的……而且,谢谢你……”    他已经好久没这么叫他了,自从走上政治舞台,他们私下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每次碰面,也是公事公办。木白恍惚,也叫道,“喜来啊……”    “我从来没想过,还有人能这么理解我……肯和我一道……其实你力荐我出任副总理的时候……别人都笑你傻……”    木白噗嗤一声笑了,“我一直都这么傻,你还不知道吗。”    “不不不,你不傻……你是我们这些人里最聪明的,可是太聪明了……也不好……我知道你一直都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为了你爸忍了下来——”    “我现在不后悔了。”木白截断他,“因为后来能够和你一道……我不后悔了。”    晋曦缓慢地眨着眼,他的眼神开始涣散,眼前仿佛又是他们年少的时候。南海的冰场,北海的游船,北戴河的夏日,香山的红叶……    “老虎……哥哥……我真的,很高兴……”他紧紧攥住木白的手,“我做了我想做的事,终于可以……去死了……”    “别这么说……”木白反握住他的手,“你还有很多事要做呢……好好养病……”    “嗯……好……”晋曦闭上眼,“我先睡一会儿……”    木白轻声道,“睡吧,我守着你。”    监护仪器警报大作,医生护士听到动静都纷纷推开门冲进屋里,木白背对着他们,摆了摆手,“不用了。”    “让他好好睡吧。”    警报声戛然而止,室内就连那点儿莹绿色的光点都不见了,一片漆黑。    战争胜利翌日,政府公布了晋曦副总理的讣告。    木白将军担任晋曦副总理治丧委员会主任。    木白站在晋曦家门口,等他们整理好东西出来。他已经不想面对不愿面对,只怕触景生情。    可该来的终究会来。    “将军,这个影集……您看看。”    木白伸手接过,影集里只放了一张照片,黑白的,照片上只有两个人。    是他和晋曦。    木白把照片抽出来,翻到背面,赫然是还不成熟的少年字迹:    和老虎哥哥谈心留念,1964年7月    正面,含着一点儿冷傲神色,却又微笑恬淡的年轻人和另一个笑容灿烂的少年勾肩搭背。    木白低下头,泪如雨下。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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