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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脏兔子》 (第1/1页)
“你不能喜欢我。” 夏至低下头,不敢去看闻言的眼睛,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如根羽毛落进闻言胸膛里,扎的他的心口生疼,他用这短短的一句话仿佛就要将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全都一笔勾销。 闻言听到这句话顿时就红了眼,“为什么?” 夏至却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闻言晓得他这是乌龟性子又犯了,八成又要钻进自己的王八壳子里,逃避了事了,可是自己呢,自己要往哪儿逃? 他等了夏至三年又三年,给了他足够的耐心与温柔,不求和夏至能有将来,哪怕没有现在也无所谓,只要夏至能对说他一句我曾经也喜欢过你这就够了,他就满足了,就能彻底放下了,可是夏至呢,夏至做了什么,夏至跟他说,你不能喜欢我? 好一句你不能喜欢我,一句话,就轻描淡写的把他这六年来的所有努力全部砸了个稀碎,如果真的不能喜欢,那为何夏至六年前不说,偏偏要等到现在,汹涌的情愫在他心里彻底发了芽生了根,拔不掉了,才说呢。 想自己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为了追个人,死乞白赖,没皮没脸,上学那会儿就总是上赶着给人送早中餐,买零食,当保镖,夏至怕黑他就跟个小夜灯似的天天不厌其烦地送夏至回家,夏至哭了他想法儿逗,夏至烦了他就滚远点,天天软言细语,春风化雨地小心翼翼呵护着,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那时,他妈还总调侃他,说他没良心,有了喜欢的人就忘了娘,他也自知理亏只好任他妈敲打。 他那时也知道夏至心里还有个暂时不能忘的人,可那能怎么办,他都已经喜欢了三年,让他就这么轻易放弃又谈何容易。 所以他没有立马提出想和夏至在一起,而是默默又等了夏至三年,这期间他心里再没有过其他人,甚至怕夏至厌恶,连生理需求都是全靠五指姑娘解决的,和夏至再次重逢后,他简直开心的要疯了,但是又怕自己太过热情把人吓跑了,只好咬牙努力保持着绅士礼仪,一步步让夏至走向自己。 可是夏至呢,夏至如今却和他说,自己不能喜欢他! 他怎么能不气,怎么能不恼! 闻言心里暗潮汹涌,面色冷的像冰,胸口急促地起伏个不停,在这一刻他对夏至长久以来的耐心终于彻底消磨的一干二净。 他一把抓过夏至的腕子,伸手捏住他的下颚,就用力地吻了上去,绵羊的壳子披的太累,太久,闻言终于不再复往日般温柔,像只饿极了的狼一样凶狠地掠夺着夏至的呼吸。 夏至始料未及,伸手要去推他却被他抓住双手按在胸口,温热的呼吸落在面容上,guntang如火,烧的夏至面色绯红,葡萄般盈亮的眼睛里是无助,是害怕,还有一丝不可置信。 察觉到夏至出神,闻言突然发狠地狠咬了他一口,夏至吃痛地闷哼一声,下意识地微微张开了嘴,闻言趁虚而入勾着他的舌尖就吻的更深,浓重的铁锈味在二人口腔中弥漫开来,缠绵又忧伤,夏至眼眶已经有些湿润,一抹殷红血迹顺着他被咬破的唇角缓缓流下,像极了被人扔在地上踩过几脚的破玫瑰。 他这副认命了的可怜模样更加惹得闻言兽性大发,他发疯一般用力撕扯着夏至的衣服,啃咬着他雪白的脖颈,夏至红着眼眶拼命推他,可奈何身高体重悬殊过大,他根本推不开闻言,最后只能愤恨地一口咬在了他肩上。 闻言吃痛皱眉,思绪逐渐清明起来,他如梦初醒般猛地放开夏至,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撞在墙上,发出“嘭咚”一声巨响,他才后知后觉地捂着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想抽两口解解闷,刚要点上时突然又想起夏至还在身旁,于是便把那根烟又塞了回去。 他恼怒地胡乱锤墙,大骂了几声,烦躁地抓着头发,背对着夏至,悄悄红了眼眶,他一言不发地低着头,只等着夏至打他,骂他,让他滚。 他想,这下,自己终于该彻底死心了。 然而夏至却直接把自己裹成一团,缩进了被子里,他躲在床头,像只受了惊的兔子,小声地呜咽。 断断续续的哭声回荡在房间里,格外的响亮, 闻言的心扭曲成了一团荆棘,疯狂地叫嚣着不断抽痛,他也知道自己这次做的实在是太过火了,是他的错,他有罪,可他不会再奢望夏至能够原谅他了,同时,也不再需要了。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揩了把干涩的眼角,艰难又缓慢地说了句对不起。 不知是在对夏至说,还是在对那个咬牙坚持了六年现在却要放弃的自己说。 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昨夜刚刚下过一场暴雨,院子里才刚开花的梧桐树被狂风折磨的不成样子,枝桠破败断裂,黄绿色的小花朵零零散散落了满满一地。 像极了他对夏至的感情,自以为经久不衰,却也抵不过一场暴雨。 他静静地等了很久,久到差点以为时间凝固也没等来夏至的一句回复,于是只好苦笑着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转身拉开门就要走。 这时缩在被子里夏至像是再也压抑不住自己一样突然哭的更大声了,不,与其说是哭,倒不如说是更像在声嘶力竭地大声喊叫一样,闻言脚下一顿,突然察觉有些不太对劲,便立马冲过去一把扯开了夏至紧裹着的被子,掀开被子的一瞬间他如遭雷击般定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白色的被子已被血浸湿了一大片,夏至的掌心早不知何时被自己抓的鲜血淋漓,血rou模糊,温热刺鼻的液体顺着雪白的掌心淌下来,手腕处新生未愈的刀痕,道道分明,红的刺眼。 “我脏了。”夏至眼神空洞的像个木偶。 闻言顿时怔住了,他感觉心脏好像被人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冷风呼呼地往里灌,他颤抖着伸出手刚要去抓夏至的手,却被夏至躲开了,挣扎间,夏至身上残破的衣料滑了下来,然后他便看见夏至左边胸口靠近乳晕的位置不知何时竟多了枚纹身,许是刚纹上去时就被抓破了,图案的圈线断断续续,黑红的两个字母破碎不堪,道道指痕蜿蜒而上,只留下一块半指大小的狰狞疤痕,像是纹身又像是烙印。 “我脏了,闻言,我脏了,我不能………再碰你了,我好脏,我好脏!” 夏至突然崩溃地抓着头发哭喊起来,他嗓音嘶哑地宛如老旧琴弦,破败不堪,字字句句割的闻言心里发疼。 闻言顿时慌了,他颤抖着伸出手慢慢地把夏至搂进怀里,一双眼睛猩红的几乎快要滴血。 “谁干的?”闻言贴在他耳畔,哽着嗓子问道,“告诉我,谁干的,告诉我,好不好?” 夏至却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根本无法应答。 闻言的一颗心瞬间被撕成了两半,他紧紧搂着夏至,眼泪也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不该放你一个人去国外,我错了,夏至,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闻言终于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耳光,搂着他的小兔子大哭了起来。 人生头一次,闻言是如此憎恨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的无能,夏至恐怕不会遭此飞来横祸。 他的小兔子,他可怜的小兔子,他捧在手掌心里悉心呵护的小兔子被别人玷污了,他的小兔子,他可怜的小兔子,究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了多少的委屈,才会像现在这样,碰一下都生怕弄脏了自己。 原来他的小兔子不是不爱他,只是觉得自己太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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