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1/2页)

    折腾了一整晚，徐作钧把车钥匙和皮夹扔给路言，往驾驶旁的座位走，一上车倒头便睡。

    「作哥，你好歹跟我说一下你家在哪。」没得到回应，路言只好翻找徐作钧的皮夹，还没找到记有地址的证件，倒是先看到放在透明夹层里的相片。

    那是一张看起来很有时代感的拍立得，白sE的边框已泛h，照片sE泽也不再鲜YAn，相片中的徐作钧看起来青涩腼腆，站在他旁边，和他穿着一模一样Ｔ恤的男孩拥有可Ai笑容，浅浅的梨窝挂在嘴角，两人的头靠得很近。

    空白处黑笔写着的时间距今已十年，旁边记载了地点：ESS

    路言快速阖上皮夹，对於不小心发现徐作钧的秘密感到心虚，毕竟如果没有特殊意义，没人会花十年保存一张相片。

    他依着驾照上的地址把车开回徐作钧住家，半拖半拉将他引回床上後，才注意到他家的内部摆设。

    所有看得到的空间几乎不是书就是光碟，俨然是个隐身在大楼里的图书馆。

    路言没想到徐作钧的类型如此广泛，从通俗到艰涩，娱乐到学术，畅销到冷门，好的坏的，徐作钧无所不读。

    电影收藏更是丰富，横跨了上个世纪至今的各类电影，路言放眼望去粗估上千部。

    路言想起编剧课时徐作钧说过，幸福对於创作来说有时是种不幸，因为它局限了写作视野。

    虽然无法确定作哥是不是幸福的人，但照这样看来，他绝对是个努力的人吧？望着眼前的书山，路言既佩服又惭愧。

    而徐作钧又作了同个梦，梦见十年前的那个夏天，他们在法国。

    拥有着可Ai梨窝的＂他＂，绷着脸甩动刚显出影像的拍立得。

    「请路人拍照真是不保险，你看这样根本看不出我们在坎城啊！」他指的被截去大半背景的照片。

    「哪会，你看你笑得多可Ai，我又恋Ai了，你不满意那给我当纪念。」徐作钧抢过那张拍立得，吻了一下有他的那边，掏出随身的笔在空白处写上日期地点：「这样不就得了。」

    他们沿着棕梠树走到海滨，天空一片云也没有，适逢坎城影展周，大批媒T及观光客挤进这个小地方，路上来来往往尽都是人cHa0。

    空气中弥漫的自由氛围让徐作钧放胆在人群里牵起他的手，换来了他写着＂这样好吗？＂的不安表情。

    「怕什麽，这里是法国，没人会对两个牵手的h种男X感兴趣。」

    在沙滩旁并肩坐下，yAn光把海水照得光芒闪耀，海鸟点缀着那巨幕似的蓝天。

    「哎……我们什麽时候能拿自己的电影来参加坎城影展呢？总觉得电视剧创作层次好低啊！」他说。

    当时的他们刚从相关科系毕业没几年，靠着以前教授的引荐帮类戏剧写剧本，随便一集b一部电影还长，付出的时间和酬劳却不成b例，不但什麽头衔也没有，收入更称不上稳定，好不容易有机会跟着教授来坎城朝圣，回去还得交专题研究当教授下学期的授课内容。

    「电视剧要写得让大家都认同也不容易吧。」徐作钧戴上挂在衣领口上的墨镜。

    「下礼拜就能知道Ｏ视面试结果了，真希望能录取，这样案源至少b现在稳定。」

    徐作钧看他忧心忡忡，赶紧转移话题：

    「嘿，跟你说一个好消息，」徐作钧顿了顿：「有出版社来找我谈羽破穹苍的出版了。」

    「真的？好bAng啊！作钧，恭喜你！要正式变成作家了。」他展开笑容，眼睛眯成细长的弧度。

    「所以要顺便说一个坏消息，我打算不再跟我家拿钱了。」出社会後的徐作钧没一件事是让父母满意的，首先是拒绝接手父亲事业，又打Si不和家人移民加国，甚至不顾所有人反对交了个男朋友，这三件事情加总起来，等於一个完全破裂的家庭关系。

    「其实我没跟你说，你妈之前有来找我，希望我可以放过你。」他说。

    徐作钧睁大眼睛，不明白这麽重要的事他为何现在才说。

    「也没什麽大不了的，所以不想让你担心。」他耸了耸肩。

    「呀……好烦啊！什麽时候才能彻底解决这些问题啊。」徐作钧躺下，望着无际的天空，没多久那张漂亮的脸挡住了大半视线。

    「徐作做，振作点好不好，难道你就这麽怕过苦日子啊？」

    「当然怕，怕你跟着我一起吃苦啊！」徐作钧伸手抚着他的脸颊。

    「你没听过一句话，当你做一件事会感觉到害怕的时候，就是离成功接近的时候了。」他抚着搭在脸颊上的手，露出了好看的笑。

    「希望真的可以那样。」徐作钧的回答不太有自信。

    「你不信我，也要相信你爸帮你取的好名字，作钧，白话文不就是要当王吗？」

    「可惜我姓徐，很慢才能当王。」两人哈哈大笑。

    「总b我好，小山两座。」他b了个剪刀手。

    「那等我当王就多赏你几座山，让你连绵不绝。」徐作钧坏笑。

    「徐作做，我该走了。」突然他脸上的笑容消失，身形开始模糊，声音也变了调，徐作钧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在一个扭曲的时空。

    「等一下，我……能不能，不醒来……」

    路言在床旁看着还在作梦的徐作钧，又看了看手表，苦恼着该如何是好：

    「那……作哥，你就不要去选角了，我去帮你即时视讯。」

    「你不要走，再让我抱你睡一会。」徐作钧在梦境与现实间游走，已分不清身在何方，伸手将前方的人揽到身旁，从後面将他拦腰抱着。

    「……」被拽到床上的路言想偷偷解开腰际上的手，却被抱得更紧，耳边传来徐作钧的呢喃低语：

    「你终於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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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作钧从梦中转醒，微光照在他还紧闭的眼皮上，让他双眼微微颤动着。

    很久了，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也很久没有作那个梦，可惜睁开眼重回现实，房间仍只有他一人。

    他按着发疼的太yAnx，决定先给自己来杯黑咖啡醒脑，他喝下第一口咖啡同一时间，脑中涌起一个声音。

    「那……作哥，你就不要去选角了，我去帮你即时视讯。」

    怎麽会有这种杂音？拿着咖啡杯的手停在半空数秒，他脑子才完全恢复运转，想到了荒唐的昨晚，也想到了早上原订的选角工作。

    该Si，竟然没记得这件事。

    才正打算联络导演，倒是路言先来了电话，那头的背景声音有点吵。

    「作哥……我问你一件事，汪希律有叫易佐的朋友吗？」

    半小时前路言向跃然问了今天徐作钧参与选角的地点，抵达後抓了工作人员便问：

    「不好意思，我是来帮我们编剧老师选角的，我找陈导。」

    工作人员看起来忙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