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发疯大舞台 (第1/1页)

    事大约是办完了，可我一点都不轻松，反而忧思渐多。

    我夜里想起李慈松，想起他站在火场中，如果那被烧断了的牌匾恰好砸中他呢？如果没有我，他是不是会想以死来引起中央的注意？

    他毫无疑问地回答“会”，原因也简单的不得了，他说这世上，没有比死讯传的更快的东西了。

    他自从跟我道歉后，便发誓说他不会再向我撒谎，而他的心里答案听得我心里发紧，我便说，这么多百姓都是希望你活的，你不要总是将自己的生命看作儿戏。

    “你可不要比我还紧张。”他回望我，神情温柔。

    我正要反驳他，我不可能日日关注每一个的死活，就算他以为我是一只大妖，大妖也是很忙的呀。真的，我本来是很忙的。

    可是我最近都在给他磨墨，他的字写得很好看，而且很奇怪，我一看见他，他就向我含蓄的笑，我都觉得他要变成我的贤惠夫人了。

    夏日渐热，我们俩人泛舟湖上，我将荷叶盖在自己脸上，毕竟我也是个英俊不凡的小神仙呢，肯定要注意自己的脸庞啦。

    “大妖，我们相识许久，我还未问你姓名呢。”他轻拍了我的手，转头看我。

    我闭上眼睛，像我这样不入流的小神仙，估计要千八百年的修行才能有个正经天上的工作，才会有人给我取个铁蛋啊、铁柱这样的名字。

    “那我给你取个名字，你跟我姓，”他揭开盖住我的荷叶，“浮香绕曲岸，圆影覆华池。你觉得李覆华这个名字如何？”

    他平日也是这样出口成章吗？这样的名字要是别人问起，我这脑子肯定说不出来这诗句的典故，还不如我就叫李铁蛋呢。但是在他期许的目光下，我还是点了点头，人类的小小心愿，小神仙都是很包容的。

    可是他又笑盈盈的，叫我又用荷叶遮住了我的脸庞，我不解，这个夏天怎么会比平时热那么多？

    我渐渐的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在我半梦半醒间，我忽然感觉有一双温暖的手牵上了我的手，我太困了，却依旧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他说：“李覆华啊，你真是个傻瓜。”

    后来我没来由的害怕见李慈松，于是我回山了，但是肯定不是记恨他叫我傻瓜，而是每次我见他，我就变得很是奇怪，心神摇曳，面色绯红，我看了书，这种状况书上说是走火入魔。

    谭言说这种病吃药就能好，只是他说，你得去看看李慈松，才能知道要吃多猛的药，于是，我又下了山，马不停蹄地去见他。

    可是，当我去时，早已人去楼空，荷塘的荷花开得正好，可是我没见到他，甚至他的消息都是我趴房顶上，偷听衙役说的，明明前几天才和我那么亲密，他被调到南州当他的下州长史也不与我说，那我偏偏就要去找他，反正我就算是入魔了也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可是当我真飞到了地方，我又控制不住的想，我见了他的面该说些什么？

    我悄悄的开始趴墙头了，可是我没料到的是，他不准备上任的东西，反而这三日都早上一个人摆弄硝石，晚上看卷宗，不见任何人。

    这孩子还不趁这个机会和官员结交，也不试试官服合不合身？

    不过，到了他第一天上任的样子，人山人海乌泱泱一片的样子才让我咂舌——官府的大门被他们的锄头撞开，衙役们拦也不拦，任由这伙人给这新官来个下马威。

    “又来了个什么孬官，出都不敢出来？”

    “又是个烧宗卷的吧？瞧不起我们这就别来！”

    不是，这些人是被多少个狗官耽误过啊？固有观念这么重？

    好，下一刻，断案的桌子被众人掀翻了。暴民啊暴民，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李慈松会被调到这了，好的差事也轮不到他啊，要不然他怎么做了五年的好县令朝廷对他也没什么奖赏。

    我决计等一看到李慈松便带他走，现下还是看看再说。

    众人就打着闹着，小小一个衙门挤满了人，嘈杂一片，犹如早市。我保证，此刻这，一滴水都滴不进去。

    但马上，这就戛然而止了，因为爆炸发生了。众人跑出衙门时，衙门对面最近出现的的巨石已经被炸成了渣。我想着，这才是真的暴民啊，但一低头，放炸药的人，我无比熟悉，竟然是李慈松。此刻，他的手中，还有一个火把。

    他脸上一丝慌乱之情也没有，即使现在一身粗布衣裳，看着还是气势十足。众人无一不害怕的看着李慈松身边的火药，被迫听他讲话。

    “我姓李，名慈松，就是你们口中的孬官，一个大俞的百姓，”他拿着火把，围着火药跟大家聊起了天，“不过乡亲们，我可不烧你们的卷宗，这几天我已经看了许多卷宗，大家若信我，我今天便开审。”

    他又指了几个壮汉，逼迫他们每人拿走了一箱炸药，“我李慈松言出必行，若乡亲们对我日后不满意，大可用这火药烧死我，我今日在此立下字据，若来人乡亲这样做，朝廷不会责怪大家。”

    可惜就是没一个敢接他的字据。

    “若大家不愿给我慈松一个机会，李某愿和大家一起烧了这座衙门，到时我愿一力承担罪责。

    说完，他不待众人反应，就扔了火把，纵起了火。

    我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可能他们没遇到比自己还疯的，迟迟不能回神。当他们回魂时，只记得救火，没一个去找李慈松的碴了。

    在这样一个惊魂上午后，大部分人都安分了不少，李慈松大大延长了自己的工作时间，下午和晚上衙门都灯火通明，而且，他还下令，百姓无需向他下跪，他审案子很快，不走虚礼耽误时间。

    我才知道他有多厉害，想来，他这样的人，到哪里都只有被别人爱戴的份，那些火药怕是永远也排不上用处了。

    待他好不容易伏案休息时，我给他熬了份补身体的药膳，贴了一封保温的符，放在他的案桌上，方便他一醒来就能喝到。

    “你辛苦了。”我低低地说，想让他知道我来过，但白日来见他，又怕他为我分神，还是歇下了这些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