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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玩脱了。

    在炙热的温度分离之前，尚星就意识到不该这样玩火。

    “对不起……”

    声声致歉与解释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一种无用的挽回。

    比喝假酒更可怕的就是精虫上脑。

    他好自私。

    整日裹在密不透风的茧里面，想让全世界迁就他，围着自己转。

    可能吗？

    长夜萧寂，尚星孤零零地坐在余温尚存的长椅上，心口的位置被他抓得很紧，努力控制快到炸裂心跳。

    踩断树枝的脚步声渐近，匆匆离去的男人折返回来，为他披上遮风外套，一如既往地贴心。

    “我们先分开……”

    喉间滚了又滚，眼眶的泪水终于被压抑下去，尚星抬头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微笑。

    “什么？”

    阴云蔽月，看不清面庞的男人将情绪藏得很好：“分开住一段时间吧。”

    “好啊。”

    在那之后，两人相处的方式客气又知礼，仿佛隔了一道透明的防火墙。

    谁也别想伤害谁。

    尚星想过哭闹一场，把自己伪装得可怜又弱小。

    是啊，这种情况释放情绪再何时不过了吧？

    但急转而下的激情一棒子敲醒了他。

    失去主动的感情是致命的，他不愿再陷进那种感天动地的卑微里。

    最关键的是，他伤害了喜欢的人。

    以前发酒疯打人，现在就失心疯伤人。

    活该没人要。

    第二天，韩晗昱开车把他送回了公寓。思念主人的小肥猫飞奔到门口，却跟尚星一起注视着那道极具美型背影的消失。

    后来一连几天，尚星总被噩梦惊醒，家里空调开得再足也冷得发抖，毛茸茸的小家伙贴上来都不管用，甚至还会激发他的应激反应。

    韩晗昱走之前说过回老宅子住，并嘱咐煮饭的阿姨负责尚星的生活起居。

    阿姨人很好，即使尚星挑食也不会多嘴唠叨，将他讨厌的食物一一记下来，做得越来越符合小少爷的口味。

    “来吃饭吧。”

    每次来，阿姨只会做份内的事，对聊天没有一点兴趣。

    今日却出了奇，愿意跟长期蹲落地窗的雕像美人搭两句话。

    “您是在等韩少爷吗？”

    “是啊。”在外人面前，尚星毫不顾忌，想什么就说什么，还巴不得这人赶紧通风报信，“他过得好吗？”

    两人的微信界面停留在他发的最后一条就没了下文。

    哎呀，还是没忍住。

    如果说先主动的人就输了。

    他八成要把这辈子都输进去了。

    “我……Alex是我编出来的名字……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如果没记错，对话框上面的“正在输入”停留几秒就消失了。

    如果韩晗昱现在了解他的过去，说不定连他一个字都不会听。

    不敢再解释下去，是怕拉黑或者删除的弹窗出来。

    只要能在这个地方多待一天，就能多一份安全感。

    “韩少爷知道您感冒后，担心极了，饭量少了三分之二。”

    “哈？”

    也许这位和蔼可亲的阿姨看出了他们两人的关系，想办法安慰他呢。

    但不得不说，尚星的心情好很多，就连平常不爱沾的胡萝卜都吃了下去。

    见这个方法有效，之后的三餐阿姨都用了类似的方式阐述韩晗昱的一天。

    大年三十前一天，尚星叫停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传递沟通，并希望阿姨回家陪陪子女。

    他想一个人静静。

    年前的超市最是火爆，过年好发大财的喜庆音乐遍地响起，尚星看了看余额，咬牙置办很多物件。

    就好像，随时迎接这个家真正的主人回来一样。

    泡面自热锅也囤了好些，足够吃到离开的量。

    新房子联系好了，就是房东回了老家，还没来得及签合同。

    韩晗昱的公寓地段好，普通工薪族根本买不起，多半租出去。一到过年，旁边的小区人都少一半，别提有多冷清。

    刚贴完春联，尚星拍了照准备发动态，却被陌生的敲门声打断了。

    屋外站着一对母子，大人对这门口的红字感到稀奇，小孩看着有十岁左右，扯着母亲的衣服不停地问：“爸爸是住这里吗？”

    母亲三十出头，根根白发却在已经褪色的发丝若隐若现，穿金戴银也挡不住那岁月的沧桑。

    尚星犹豫很久，还是不忍心让他们在外面吹冷风。

    谁知一开门这两人就跟进自家门一样，不是嫌弃室温太低，就是叫嚣房子太小，没有丝毫客气。

    “你是谁？”

    别看女人穿着华贵，一身的庸脂俗粉味，让尚星很不舒服。

    “我……”

    小孩想打游戏，却因为找不到电脑，用命令般的语气指示尚星。

    呵。

    “不好意思，你们擅长民宅，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

    尚星说得客客气气，手机早已停留在拨110的界面。

    “什么民宅，这房子是你的吗？”

    女人气势汹汹，就是针对他来的：“我都听说了，你就是晗昱的助理吧？可以啊，工作不好好干，整天想着不正经的事。”

    “啊……”

    半湿的发尾沾着湿气，为尚星这张阴柔可怜的小脸镀上一层怜色。

    女人以为这该死的狐狸精要哭，却听见这人咯咯笑了起来，笑得瘆人。

    “瞧瞧你那谄媚恶心的模样，就正经了？”

    “如果没看错，你这香包是高仿吧？”

    “没钱又没人要，所以带着不知道哪来的野孩子想傍大款是吧？现在是21世纪，大姐，你想加入这个家是不可能的，琼瑶那套不适用了。”

    呸。

    要不是看孩子在，尚星觉得自己还能骂得更过分。

    也许他不配站在韩晗昱身边，但这种对心意用之即来弃之即去的人渣也不行。

    他要保护自己喜欢的人。

    不会吵架的女人很吃亏，哽了半天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反倒是她儿子狠得要命，拿起东西就往尚星头上砸。

    得亏不是什么尖锐的物件，但他后脑还是渗出了血，头晕晕的。

    那小孩像是有什么狂暴症，边骂边打：“你个贱货，让你勾引我爸！”

    如今的十岁小孩虽然长得快，但在力量上还是比不过成年男子。

    尚星还是收了力，以防守为主，结果两人纠缠半天，碰碰撞撞的，厅里能碎的东西无一幸免。

    那位女士拉不住自家孩子，只知道以泪洗面。

    按压密码的开门声变得尤为敏感，一时间，三人如冰封般停止了动作。

    再然后……

    收到消息的韩晗昱心慌至极，打开门被那触目惊心的一幕气得差点失了教养。

    在门口，他抱起奄奄一息的爱人，发抖的颤音克制不住怒意。

    “舒小姐，我昨天就说得很清楚，十年前，我们的恋爱关系就结束了。现在你儿子伤了人，你作为监护人有不可逃脱的责任，我将会请最好的律师团争取我爱人的权利。”

    “……”

    女人想反驳，可男人来去如风，唯一温情的眼神全给了怀里的爱人，连一点念想都没留。

    人都走远了，她儿子还在骂骂咧咧。

    “卧槽，那贱货刚才扇了我好几巴掌，精神好得很，谁知道他听到开门声一个健步冲到门口装晕！跟我有什么关系？！真不要脸……”

    “住嘴吧……”

    粗鄙的话语在曾被家暴的女人听来极其刺耳，可已经来不及了。

    恶劣的人罪有因得，都是命运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