フユノ (第1/7页)

    梁辰还是把头发剪了，在入冬的时候。曾经询问过要不要把头发烫一烫，陈景觉得本来的样子就很好看，但梁辰还是自己去了理发店，剪短了，也烫了。他没有自拍宣告世界的习惯，以至于隔了一天来见他的陈景满脸震惊。

    “不好看吗？”梁辰顺了顺头发。他头发长度只到肩膀，没有明显的发卷的形状，看起来好像是烫了但又好像没有。不知道梁辰是怎么跟发型师沟通的，陈景原本以为梁辰说的“烫卷发”是大波浪，或者路上随处可见的阿姨发型。仔细看还能看出卷发的痕迹，可实在很自然，造型蓬松，变得毛茸茸的。

    “好看。”陈景走近，忍不住去摸梁辰的头发。距离拉近，他就闻到了烫发药水的味道，有点刺鼻。“像个日本男明星。”

    梁辰低下头给陈景抚摸自己头发，他听见陈景短促吸气的声音，说：“药水味还要挺久才能散。用发膜可以盖过去一点，还是能闻到。睡觉时能闻得到。”

    “烫头伤头发。”

    “我知道。”梁辰从陈景手里接过自己头发，拇指和食指捏着一缕头发，说：“像敷面膜一样敷头发，养回来。”刚烫完头的一两天的头发是很轻盈蓬松的，过几天就陡然干枯毛躁起来，似乎药水给予头发的伤害是延迟的。梁辰大概知道一点，所以他用了许多修护手段。涂抹了精油的头发看起来波光粼粼。

    室外很冷，梁辰还围着围巾，将发尾裹进去，脸侧的头发向左右蓬开，能看见他的双耳，陈景撩开一点看了看他今天有没有戴耳钉。梁辰耳朵上空空的，借灯光靠近才发现是透明耳钉。

    陈景问：“为什么不戴耳坠了？”

    “耳朵冷，戴久了疼。我围围巾，也看不见。”梁辰把手揣回口袋，陈景转身跟他并排，伸出手搂着他。梁辰继续说：“烫发就像羽绒服，空气才最保暖。现在我的头很暖。”他晃了晃脑袋，看起来确实很暖和。

    “有这种说法？”陈景忍俊不禁。陈景和陈飞一直留寸头，就算是冬天也是。梁辰看到这种发型应该会觉得很冷吧，头顶被风吹得又紧又冰，着风寒就得头疼了。

    梁辰是被陈景拉出门来陪他逛江边的，江边夜风很大，梁辰不单单不耐热，也怕冷，为了见这一面，长款羽绒服也拿出来了，他看起来高高瘦瘦，买大了的羽绒服就像个蛹一样裹着他。他按照身高选的尺码，到手后发现宽松不少。他一直认为空气保暖，也留下来了。结果冷风吹来，因为宽松不贴身所以被风灌了进去，围巾才不得不也戴上了。

    江边水汽弥漫，健步道上的行人少了很多。入冬之后很多人就不往这边来了，哪怕是白天也难以抵挡入骨的冷气。更何况是晚上来。陈景看起来穿得并不是很多，甚至说不臃肿。要在冬天穿得不臃肿，那基本就只有穿得少才能做得到了。梁辰也只会觉得是陈景气血方刚。陈飞估计也一样吧。

    路上一直没人，陈景搂抱梁辰的手从肩膀下滑到手臂，最后搂着他的腰。冬天衣服厚，光是这么搂着，梁辰也觉得自己是被抱在了怀里。陈景的手并不安分在腰上停留，梁辰双手揣在羽绒服口袋里，死死躲在里面，袖子也盖住半截手掌，恨不得让身上除鼻子以外的皮肤全拿布料罩着。陈景的手贴着衣服钻进口袋，跟梁辰的手挤在一起，抓住了他的拳头。

    “还好你的手不冷。”

    “脚冷。”

    陈景低头看了一眼，说：“你鞋子底太薄了。”

    “这双还好。”

    “你不是跟我说你都洗了澡才出来的吗？”

    “在家就不冷，出来就冷了。”梁辰平淡地陈述事实，没有指责怪罪的意思。陈景让他出门的确是他洗好澡换了衣服之后，再次出门要做很多准备，不过他还是来了。

    “我们走到那个水文站就往回走。”陈景指着远处大约一公里左右的地方，江边偶尔设立水文站检测水位等气象资料，正巧前面就有一个。一公里不算远，要跑过去估计费劲，走一走倒还可以。梁辰轻叹一口气，接着迈步往前。

    梁辰问：“要我来陪你散步，刚刚运动完？”

    “你又知道？”陈景没有反驳，而且这句话明显是被说中后的得意，梁辰得到了答案，闭上了嘴。

    两人走了一个折返，开始往回走。路人渐渐多起来，不像健身跑道上那么冷清，陈景就放开了怀抱，梁辰的手依旧揣在口袋里，陈景就抓着他的手肘，像手拖手一样，看起来也很自然。陈景更想把手放进梁辰口袋里跟他手拉手，但这样太明目张胆了。陈景拽着梁辰来到停车场，打开副驾驶位让他上车。

    晚上把梁辰喊出来，基本不可能再让他回自己的家。梁辰在出门前就知道今晚大概率要在外面过夜了。梁辰坐上车，拉过安全带，拢起羽绒服才看见卡扣把安全带卡进去。陈景绕回驾驶位，坐上后系好安全带，发动汽车，告诉梁辰，“去他那里。”

    梁辰抬了下眼，看向车窗外，又漫不尽心地收回下垂。

    “他给你做了宵夜。”陈景说。

    陈景掏出钥匙开门，陈飞就在离门不远的地方，似乎就是等着他们来。陈飞的视线一下就越过陈景看向他身后的梁辰，梁辰换了新发型，整个人看起来很不一样。之前也许有点清汤寡水，现在便是有了许多风情。陈飞指着梁辰笑着说：“咦，日本靓仔。”

    “我也这么说的。”陈景让身给梁辰先进屋，再关上门。

    陈飞上手抚摸梁辰的头发，蓬松有弹性，很新奇很好玩。陈景脱下外套，放松似的长呼一口气，陈飞在家里开了暖气，一进屋子就热烘烘的，房间里开着加湿器，不至于空气太干。陈景把梁辰留给陈飞，自己则走开了。

    梁辰进屋后就觉得舒服，外面很冷，屋里的温度和湿度都很舒适。他把羽绒服拉链拉开，因为是长款，所以拉链要拉到很靠下的位置，他低下头，陈飞摊开手掌托住下垂的一大把头发，握在手里揉搓，发丝细软轻柔，像羽毛一样的质感，跟之前直发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手感。

    梁辰把羽绒服脱下了，围巾还留着。陈飞说：“回家了还戴什么围巾啊？”

    “戴了就摘不掉了。”梁辰摸了摸围巾，似乎是犹豫，最后还是没取下来。

    陈飞不勉强，他转身走进厨房，给梁辰端出一只碗，碗里已经盛好了宵夜，“红枣圆rou鸡蛋红糖水，加了姜蓉，补血暖身，适合你。”他招呼梁辰过来吃。

    梁辰坐到桌子边，陈飞将碗推到他面前后也落座在旁边。梁辰低头看着，拿勺子转动碗里一枚完整的拨了皮的鸡蛋。“鸡蛋我吃不下。”糖水里的红枣不是整颗的，明显是专门剥去了枣核，撕成两半，桂圆rou完整饱满，还撒了几颗枸杞，姜丝没看见，却能闻到一股辛辣的味道，混合着浓郁的红糖的香气。如果没有鸡蛋，这碗糖水的确完美。蛋白还好说，蛋黄干涩，要拿糖水才能送进胃里，如果一不小心蛋黄撒了出来，在糖水上泡开了，看起来也不赏心悦目。

    陈飞倒想说梁辰挑食，但是一看时间，确实也不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