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黎明的缝隙 (第5/7页)

景象：街灯下的影子微微重叠，彼此之间没有多余的话语，却有一种久违的平静。

    那平静不再只是孤独，而是一种可以依靠的安定感。

    然而，越是感受到这份安定，他心中那根隐形的弦就拉得越紧。

    他害怕自己会习惯，习惯陈亦然的存在，习惯有人在需要时不请自来。

    因为一旦习惯，就意味着再次失去时会更痛。

    同一时间，陈亦然站在医院的窗边，手机安静地躺在口袋里。他已经习惯每天清晨打开对话框，却迟迟没有发送任何讯息。

    昨夜江知远的那句「留下来喝杯茶」在他心里不断回响，那是一个微小却重要的突破，意味着对方愿意暂时放下戒备。

    但陈亦然b谁都清楚，突破不等於胜利。

    他是一名心理医师，深知创伤的防线不会因一次对话就彻底瓦解。

    过早的推进只会让一切功亏一篑，他必须给江知远空间，也给自己时间。

    他靠在窗框上，看着晨曦中穿梭的车流，心中反覆提醒自己：「你不是在治疗他，你只是陪他走路。」这句话像是一根绳索，牵住他在情感与专业之间摇摆的心。

    上午十点，江知远终於提起画笔。

    桌上那张昨夜未完成的画纸上，一轮残缺的月亮静静悬在夜空中。

    他下意识地在月亮下方，g勒出两个小小的背影——一大一小，并肩而立。

    画笔在纸上游移的时候，他的手指微微颤抖。

    这个画面不是他计画好的，也不是他以往会画的构图。

    他习惯画完整的家庭，画笑容洋溢的孩子，但今天，他只是想画下那个昨夜的片刻：两个孤单的人，共同望着同一片夜sE。

    他画得很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破坏那份脆弱的宁静。每一道线条，像是在与自己的过去和解，也像是在向未来试探。

    当最後一笔落下时，他忽然觉得x口一轻，像是压在心上的某块石头，悄悄被挪开了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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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完後，他拿起手机，打开对话框。光标在空白处一闪一闪，他想打些什麽——也许是一句「早安」、也许是「昨晚谢谢你」。

    但指尖悬在萤幕上方很久，终究没有按下任何一个字。

    他怕一旦开口，就等於承认那份依赖。他怕自己会因为对方的回覆而欢喜，也会因为对方的沉默而失落。

    这种情绪太陌生，也太危险，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承受得起。

    最终，他只是将手机放回桌上，深x1一口气，转身离开画室。

    可就在关上门的瞬间，他又回过头，目光停在那幅未乾的画上——那两个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彷佛在无声地提醒他：有些关系，即使不说，也已经开始了。

    午後的yAn光在城市间穿梭，拉长了建筑的影子，也在江知远的心里投下了长长的一线微光。

    他从画室走出来的时候，街上正好有一群孩子从学校放学，背着书包追逐嬉闹。

    那片笑声像一阵突如其来的风，轻轻撩动了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他站在街角，静静看着那群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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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跌倒，有人回头拉起同伴；有人举着绘本大声讲着自己的小故事。

    那一瞬间，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孤儿院时的午後——同样的yAn光、同样的吵闹，可他却总是站在最远的角落，

    看着别人牵手奔跑，自己却只能紧紧抓着手里的破旧画本。

    记忆像cHa0水般涌来，他下意识抬起手，掩住眼角。

    这麽多年过去，他以为那些影像早已风化，可此刻它们却如此鲜明，

    每一声笑语都像是在提醒他：你渴望的温暖，从来不曾真正拥有。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萤幕上跳出陈亦然的讯息：「我在医院门口，有空一起吃晚餐吗？」

    江知远盯着那行字，指尖微微颤抖。他没有立刻回覆，只是任由光标在萤幕上闪烁。

    那短短的问句里没有任何b迫，只有一种平静的等待——一种他从未得到过、却又无法抗拒的耐心。

    傍晚，两人最终还是坐在了医院附近的小餐馆里。窗外的天sE已经转暗，餐馆里的暖hsE灯光把每一个角落都染上一层柔和的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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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知远低着头翻着菜单，手指在封面来回摩挲，却迟迟没有开口。

    「想吃什麽就点。」陈亦然的声音一如往常地温和，「别客气，这里的味噌拉面不错。」

    江知远嗯了一声，终於放下菜单。「那就……拉面吧。」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到这个难得的平静。

    食物上桌时，汤汁的热气在空气中弥漫，

    两人之间的对话却始终停留在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天气、绘本的销售、医院的日常。每一个话题都像是小心铺设的垫脚石，既试探，又守护着那条看不见的界线。

    陈亦然偶尔抬眼看他，目光里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耐心。江知远能感觉到那份耐心，但他不敢多看。他怕自己一旦对上那双眼睛，就再也无法躲藏。

    吃完饭後，他们一同走出餐馆。夜风夹着初冬的寒意，轻轻掠过两人的肩。街道的霓虹映在地面，像是一层碎裂的星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又在某个角落交叠。

    陈亦然没有立刻开口，只是与他并肩而行。两人的步伐不约而同地慢了下来，像是在默默延长这段无声的同行。

    走到一个路口时，陈亦然忽然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身，低声道：「知远，谢谢你今天愿意出来。」

    那声音不带任何附加的情绪，却像是一颗温热的石子，落进江知远心里最柔软的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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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怔怔地看着对方，想说点什麽，嘴唇却仅仅颤动了一下，最终只化为一个几乎听不见的字——「嗯。」

    回到画室後，江知远靠在门边，回想起晚餐时那份小心维持的平静，心里竟升起一GU奇异的暖意。

    他知道，陈亦然没有b迫他，也没有用任何语言要求他跨出什麽。只是静静地陪着、等着，让他自己去选择是否要打开那扇门。

    那一夜，他终於在画纸上画下了一个新的画面——不再是孤单的月亮，也不是遥不可及的理想家庭，而是一条普通街道上，两个影子并肩走过的景象。

    画完後，他靠在椅背上，第一次感觉到，也许他真的可以尝试相信某个人。

    夜sE像一层温柔却危险的薄纱，笼罩着城市。江知远和陈亦然沿着河岸缓缓散步，两旁的路灯在夜风中微微颤动，光晕随着河水的波纹轻轻摇曳。那光影像是在暗示，任何一步靠近都会激起新的涟漪。

    江知远将双手cHa在外套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