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本能 (第1/1页)

    许桉在沈枝意身边睡得很难受。

    准确来说不是睡，只是在怒视漆黑的天花板。沈枝意绵长的呼吸在他耳侧，大概是有些冷，还时不时翻着身往他这边凑。尽管许桉已经尽量把扩张做得很充分，沈枝意也一直很配合，但是刚才清理的时候，他发现沈枝意的后面还是有点红肿，至少现在，他没法儿再做什么，只能在沈枝意凑过来的时候摸摸他滑溜溜的手和腿解渴——当然没用，更渴了。

    许桉的身体里起了火，熊熊大火，要从眼睛鼻子里喷出来的那种。他掀开被子下床，给沈枝意把脖子两边掖得不漏风，下身顶着个高高的帐篷，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他把床单拽了去卫生间搓洗，他十八年的人生里第一次洗床单，竟然是因为另一个男人的jingye浸透在上面了。过了几个小时，那些液体都干结成斑了，不怎么好洗，许桉却洗得很来劲儿，闻着那个味道，想着那个场景，更来劲儿了，快速地搓，像要用它擦出火来。

    搓完了主要位置，他把床单揉吧揉吧丢洗衣机，自己站在窗边用意念降火。

    望着楼下花园里在微风中摇曳的那些花草，他突然想到沈枝意对他说，“我希望你看到它的漂亮，胜过难过。”

    还是他，又说“你为什么出现……”

    “让我痛苦……”

    ……

    我的出现让他痛苦了吗？可是一开始明明是他先靠过来的。他总是这样对人好，又反过来怪罪别人吗？

    每次做都是我主动的，接吻也是，他就这么不愿意吗。

    可他明明很舒服。

    许桉觉得自己唧唧歪歪的，好掉价，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他又想起母亲说过的话。五岁的时候，母亲告诉他，不能失去爱人的能力，这是人类最美好的本能。那时候他不懂，什么是爱，什么又是本能。母亲说，如果你以后遇到谁，变得不像你自己了，那大概就是产生了爱的本能。

    母亲说，“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后来他在一本哲学书上也看到过这句话。

    太深奥了，五岁的他不懂。

    现在懂了吗？或许吧。总之现在他的确已经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所以……是爱吗？

    沈枝意感觉身边空了。有个热乎乎的东西不见了。

    他刚才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他梦到在自己家，一个很黑很安静的房间里——是他从小被关过很多次禁闭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小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他感觉到有一个人站在门边——尽管什么也看不见。那个人对自己伸出手，“我们离开这里吧。”他说。

    “你喜欢骑马吗？我们骑马离开这里。”

    马？……

    眼前模糊一瞬，到了国际高中的跑马场。

    又是那个声音，他说，“上来，我带你跑马。”

    沈枝意于是伸手给他，那人轻松一拽，他飞一样地坐到马背上。黑色的马飞驰起来，空气呼啸而过，沈枝意闻到了草和泥土的味道。马场的围栏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沈枝意看不见尽头了。这好像是一条永远不会跑完的路。

    马背上好颠，颠的幅度好大，就像鸟类扇动翅膀的幅度那么大，他突然这样想。那个人的背上竟然就真的出现了一对翅膀，浅金色的，发出耀眼的光，沈枝意下意识回头一看，自己竟然也长了，不过是白色的，很薄，透着光，看起来没法飞起来，那人却拉着他的手，猛地扇动翅膀，带他往彩色的天边飞去。

    沈枝意套了件长的针织外套，系上扣子，拖着酸软的身子蠕动到房间门口。推开门，他看见许桉沉默地伫立在落地窗前，窗上朦胧一片，染着晨雾，令他的身影也显得遥远而虚无。那个身影回过头来，向沈枝意伸出手，像在梦里那样。

    沈枝意怀疑自己进入了梦中梦，许桉却朝他走过来。

    “这么早就醒了。”许桉捏了捏他的手。

    沈枝意一瞬间又有些鼻酸，但他这次忍住了，没哭。他现在也流不出什么眼泪了。

    “没有我在，睡不好吗？”许桉笑着说，调侃似的。

    沈枝意点点头。

    许桉怔怔的，然后眉头扬起来，眼神里溢出难以掩饰的意外和欣喜。他一把将沈枝意抱起来转了一圈，像逗小孩那样。

    沈枝意惊呼一声，搂紧了许桉的脖子。许桉嗅到他胸口腹部熟悉的气味——一股好闻的茶香，他的卧室里也是这个味道，是他常用的熏香，短时温热，久留清冽。刚降下去的火又一阵往下腹和心口蹿。

    是爱吗？他不知道，他现在想不了这么多，他只知道……

    “我想做。”遵循本能。欲望的本能。

    沈枝意愣了一下，抿着嘴巴，仅有的一件针织外套从肩上滑下来，像蛇蜕下了皮。他用温热的身体贴住许桉。

    如果许桉喜欢他的身体，那就给他。如果对他而言自己最大的价值是这个，那沈枝意愿意变成一泓泉水，倾泄向他。

    因为许桉在梦里对他很好，现实里也是。从没有人这样对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