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霸总的金丝雀（9） (第2/2页)

的镜头，然后在这个镜头过后，回忆戛然而止。

    大风不再摇动秋千，而是追逐、托起轻盈的风筝。

    但即便知道了结局又看了那么多次，可再看到这里，穆谨言心里还是会被触动。他为主人公甘愿退让和自愿放弃感到愤怒，又为电影中处处体现的命运的巧合感到厌恶。

    裴毅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外甥双目放空，面部表情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厌恶，一会儿平静，时不时还挥两下拳头。

    他没有贸然上前，而是忧心地想，他的小外甥不会精神出了什么症状。不过好在他认识一位心理医生，倒是可以叫来看看。

    电影时长一个小时五十分钟，穆谨言对结局兴致缺缺，他分神打量四周，一眼看到了站在桥上的裴毅渊。

    裴毅渊朝穆谨言走来，取走了对方手里的雪糕棍，俯身舔过对方的唇缝，是清甜的苹果香。

    穆谨言犹在出神，愣愣的看着他。

    今天的裴毅渊少见的没穿正装，而是穿了一件普通修身的白色衬衫和一条黑色休闲裤，漆黑的头发没打发蜡，松散的垂搭在眉间。凌厉的气质一下就被削弱，看起来更像是一名学长。

    “怎么了言言？”裴毅渊歪头对穆谨言笑，一下就戳中了穆谨言的心巴。

    他仓皇摇头，“没事舅舅，但是你怎么在这？”

    “因为我听到了言言的呼唤。”裴毅渊难得开玩笑。

    穆谨言瞬间死鱼眼，认真地建议，“舅舅，做人不能太油。”

    裴毅渊笑出声，煞有其事点头，“言言说的没错。”

    “所以你怎么在这。”

    “我没告诉你吗？这里也是我的母校。今天来谈合作，顺道逛逛。结果在学校论坛看到了有人说他的舅舅比其他人好十倍。有些好奇所以来看看。”裴毅渊两手撑在身后，“我知道是谁说的，所以说因为你的呼唤而来也不算……嗯……说谎？”

    穆谨言倒是不知道裴毅渊竟然跟他是校友，有些好奇，“舅舅以前是哪个专业的？在哪个班？”

    裴毅渊指了指那些废弃的教学楼，“就在那里面，学经济。要去看看吗？”

    那些楼在外面看充满了岁月的痕迹，褪色的墙皮剥落的彩漆让这些楼躯像长着老年斑的迟暮老人。但内里倒是意外的干净。

    似乎经常有人打扫。

    穆谨言这样想也这样问，裴毅渊肯定了他的说法，“我得知这里变成旧校区后，捐了钱，隔几年就会修缮一次内部，顺便请人打扫。”

    穆谨言扶着刷着蓝漆的木门，回首道：“没想到舅舅还是个恋旧的人，但为什么不把外面也修一下？”

    “你不觉得别有洞天是一份惊喜吗？”

    穆谨言托着下巴想了想，还是有些嫌弃，“但是外面是真的很丑。我喜欢好看的。”

    “看人不能只看外表。”裴毅渊笑他坦率。他牵起穆谨言的一只手，十指相扣来到一道门前。被他牵着的少年还在嘚吧嘚吧，“我赞成你的说法，长得好看的还可能是衣冠禽兽，对吧舅舅。”

    少年话里意有所指，裴毅渊另起话头，“这是我上课的教室之一。”

    教室基本空置，只剩零散的两三个破桌椅。穆谨言有些想象不到裴毅渊坐在这里的上课的样子，他两三步跳上讲台，板着脸做出一副唬人相：“裴毅渊同学，上课铃都打了你怎么才来，迟到扣平时分。”

    裴毅渊手空时下意识想要去抓，但只拢到空气，还来不及多想，脆生生充满活力的声音在空荡的教室回响。少年明眸善睐，狡黠古怪，站在漂浮着尘粒的光线里。

    此时他只有一个念头。

    ——误入凡尘。

    同时又升起另一个念头。

    ——他栽了。不然怎么只看着少年，就压抑不住笑意。

    一开始只是想得到对方，得到后又不满足于此。如今算是找到了源头。

    裴毅渊靠着门框，松散的闲适的笑从他眼里跑出来，他的声音吊儿郎当，拖着长长的尾调，有点桀骜不驯，“不好意思老师，家有爱人，起晚了。”

    闻言，穆谨言如遭雷击，他心跳飙升，目光逡巡于对方的眼眸中，用视线发掘或许潜藏在内的秘密，同时努力稳住声线，重复着记忆中的话：“你的爱人可比你早来，他可不背锅。”

    话出口他的心跳有刹那停止。时间被拉长放慢，裴毅渊的每一处发音的停顿转折都被他细细捕捉掰碎了都揉碎了的去听去想。

    “老师，我骗你的。”

    ——还不是老师太勤奋，都不愿意等等我。

    穆谨言的心猛地落空，失望之余还有些庆幸。他目光恢复清明，仿若刚才的失态与不易察觉的试探都是错觉。

    “别以为学习好我就会不追究，你明天带检讨来。”

    裴毅渊乐意配合穆谨言表演，看他眉飞色舞，他走到对方面前，郑重的俯下身，“我错了老师，我现在说爱人是老师的话，还来得及吗？”

    “当然唔……”

    充满光的教室里，早已长成大人，变成京圈新贵的学生，坚定且深情地亲吻了比他小八岁的老师。

    “我便当老师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