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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第5/5页)
静静地看着陷在枕头中的那张和八年之前一模一样的睡脸。 樱木花道,好像这个小岛的名字一样,是个被遗忘在时空缝隙里的存在。 八年来的第一单独相处呢。藤真想着。从第一次遇见你开始,每次见到你,总是和那个人在一起。 想要做什么的话,就只有现在了吧。 夕阳在墙上拉出一个巨大的黑色人影。静止了几秒之后,阴影慢慢地覆盖上红发男孩一无所知的睡颜。 藤真健司是一名贵公子。 1 在遇见樱木花道之前更早几年,在藤真幸纪的公司受金融海啸冲击破产之前,在父亲忍受不了债主的逼迫自杀之前,藤真健司曾经是一名贵公子。 家境优越年少轻狂的那些年,虽然表面上维持着优雅的风度,内心却带着聛睨一切的骄傲。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连自己的自尊也不放在心上了?那只戴着红色宝石戒指的手指向自己勾起示意时,有一个瞬间,藤真也会质问自己。 然后下一个瞬间,收起眼底的怒意和不甘,嘴角勾起配得上头牌名号和身价的甜美微笑,藤真健司的膝盖跪了下去。 「喂,你干嘛呢?」靠上男人膝头的时候,一个清亮的男声迷惑不解地问。藤真斜眼看见一双圆圆的眼睛,清爽的短发在会所特意为之的昏暗光线下色泽艳丽,好像刚醒过的红酒。是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从沙发上弹起的样子带着一种天真的好奇。 「刺猬头,他们在做什么?」得不到回答的人转身去问旁边的同伴。被询问的是一个梳着诡异朝天发的英俊男人。身为这个高级会所的头牌,藤真自然认识他。陵南财团的小少爷,仙道彰。此时斜斜地坐在沙发上,一只手将红发的男孩子按回原位,不动声色地圈在怀里。看似随意自然的动作,阅人无数的藤真却读出了中间的几分僵硬和紧张。 「泽北,你在花道面前能不能收敛一些?」姓仙道的少爷慢悠悠地说。 头顶上传来一声嗤笑,「仙道,听你这话,你这宝贝还是个雏儿?」戴着戒指的手指勾起膝下少年秀气的脸,「我这也是没办法,今晚输了这么多把,又有人不识好歹在我面前秀恩爱——老子现在火气大着呢。」藤真余光瞄到对面的年轻男人微微皱起了眉,而他怀里的红发男孩则是板起了脸,小老虎一样盯着泽北侵略的手指。 那是什么表情?是担心我被欺负了么?藤真在心底嘲笑着。那样的话,身为仙道的私人物品的你又打算怎么做呢? 「喂,你放开他!」小老虎真的行动了。如果不是被仙道拉着,那一刻就扑上来了吧。 泽北笑了一声,拿起桌上的酒杯。「我说仙道,你上哪找的这么野的小蹄子?我今天可是带着山王几亿的合同来和你谈项目的。都是男人,你不会不懂吧——多年朋友,你这么小气非要护着碗里那口我不和你计较,难道我找个少爷泻火还要经你批准?」泽北捏着藤真的下巴,将杯口强硬地贴上他的唇。虽然混夜场也不是一年半载,藤真的酒量却一直是个死xue。被强行灌下半杯洋酒,余下半杯弄湿了衣襟。泽北拍了拍不停咳嗽的藤真,语调轻快对着仙道说。 1 「放开他也行,不如让把你家花道借给我转转运气。」泽北说着,眼睛始终盯着板着脸的被叫做花道的男孩。 「谁是他家的!本天才姓樱木!樱木花道!混蛋和尚头,欺负弱小算什么?你放了他,我和你单挑!」 那就是第一次听见他的名字吧。樱木花道。藤真在酒精蒸腾下意识将散去之前,听到的几个简简单单的音节,却不知为何,在被那嘹亮的嗓门大声喊出来的时候,带着千钧的力道,将长久以来眼前扭曲的世界的影像纠正了过来。 酒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休息室里,面前的经理面如土色,结结巴巴。大意是让自己立刻结工资走人。 在财务室,听到碎嘴的中年女人一边点钱一边念叨着「小司啊,你真是红颜祸水啊。听杰克说,那个红发的小客人,为了你打哭了山王集团的继承人呢……因为担心被投诉,经理和老板可头疼呢。」 在脑中想象了下那副令人愉悦的画面,清瘦的少年忽然觉得下个月家里的开支和母亲的医药费,也不是那么令人头疼的问题了。 灯红酒绿之外是另一个世界。午夜的街头很安静。夜风吹在湿透的衬衫上。藤真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这件布满斑驳酒渍的衬衫一样狼狈。不值一文。并且带着永远无法洗刷的污点。 「喂!」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藤真看见男孩挠着红头,一脸做错事的歉疚。「那个……我是不是给你带来麻烦了?」 「我是想帮你的!真的!!如果你丢了工作,不如跟着本天才?」 亮晶晶的眼睛让人无法责备。让人移不开视线。 「好啊。」那一晚,是早已习惯卖笑为生的少年很多年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真的?」太阳一样的笑颜,如果能天天见到的话。人生也会明亮起来吧。可惜下一秒光芒却转移了方向。「呐,彰,他答应了哦!天才不但拯救了失足少年,还帮你找到这么好的员工!还打爆了泽北那个混蛋的脑袋!天才果然是天才!哈哈哈哈~~~」 「那是当然。」霸道的环上樱木花道肩头的那只手,不管看多少次,都是一样碍眼。「藤真君,我是你今后的老板仙道彰,请多指教哦!」 只可惜,太阳旁边总是有一块霸道的乌云。 「彰……」自己颤抖的唇距离他的还有一公分的时候,从微张的唇间吐出的热气喷在藤真健司脸上。 啧。在这种时候也不忘提醒我你的所有权?藤真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花道,八年了,我也努力长成优秀的男人了。想站在你身边,想守护你。想将你搂在怀里,而不是作为被保护的那个。 吻上那片微凉的唇时,心里那种类似诀别的悲伤是从何而来,藤真也说不清楚。轻轻啃噬着齿间的柔软,是和女孩子完全不同的气味,偶尔还能蹭到对方下巴上青涩的胡渣,却比世界余下的一切都令人沉醉。 这就是我们最近的距离了吧?在花道喉间发出低沉的嗯嗯的呻吟,眉头孩子一般不耐地皱起时,藤真起身,结束了短暂的吻。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领子的纽扣扣到最高的一颗,眼中的热度降到平常的水准。他知道,下一秒,花道就要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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