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虚】幽灵的嘴里说不出温暖的话 (第5/5页)

被人肢解、被人开膛破肚，rou与骨头一次又一次的铺满地下这块石板上然后堆积腐烂，血液着凝固在一起、结成了厚厚的血垢，散发出恶心的味道。残留在rou体上的疼痛缓解了大脑对刺激的渴求，也给了他一些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渴望刺激的他甚至开始自残，用头一遍又一遍地撞着墙面，把自己咬地遍体鳞伤……

    唯一可以知道的是，他在等待着梦的结束。

    2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青年的脸上，光明将他从黑暗的地牢中带出，还给了他适应光线的时间。

    青年醒来，移动着视线、呆滞地看向窗外，倾听着麻雀与乌鸦的叫声。他花了不少时间才反应过自己已经从黑暗中脱离了出来，有了这根线索后他也想起了陪伴在他身边的、那个人的名字——吉田松阳。

    在青年找遍了整个家后，确认了今天吉田松阳没有出现。

    身处于黑暗中的梦或者说记忆还要持续多久，青年不知道。他宁愿被人活剐也不愿再接受这种与外界断联的小黑屋。

    好在青年勉强还能找回几分理智，书房桌角日历上也记录着今日适宜。还好没有错过与心理相谈室预约的时间，青年简单洗漱一下后就准备前往这家能够进行催眠治疗的诊所。

    “……”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

    相谈室内，青年大概讲述了他这几天发生的事。

    藤原医生脸上还是职业化的表情，心中泛起同情。在她职业生涯中还是第一次遇到青年的这种状况。如果可以，她想尽可能的帮助这个孩子走出目前的困境。“您的需求我有所了解，是想找回您记忆中的名字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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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青年点头。

    “首先，你需要放松，闭上双眼，深呼吸……”藤原医生放缓了语速，引导着青年放松下来。

    青年听话的闭上眼睛，原本紧张的情绪逐渐放松下来。在藤原的引导下，他又一次的回到了令他恐惧的地方。这一次再回到地牢时，青年的意识是十分清醒的。他安静的坐在地上，以一种旁观者的态度重新接受这段回忆。

    原记忆里并没有他三番两次的休息，而是一直一直在这被关着。大脑在长时间的寂寞中逐渐开始产生幻觉，欺骗了视觉、听觉、触觉。时间久了，他都不清楚关着自己的是什么了。

    青年在黑暗中静静地坐着，感受着大脑给他的幻想。不知多少时日后，他看到了第二个他出现在了自己身旁。

    那个和他拥有一样容貌的人一开口便是责问：「你为什么不出去？」

    「我不想出去。」另一个人出现在青年身边，他代替了青年说话。

    「为什么不想？」

    「因为会受到伤害」青年听到了那个人在说。

    「啧。」这时他的身边又出现了第四个人。这个人颇为不耐烦，十分嫌弃这个人格的软弱。「那就成为人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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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这是一个好主意。」

    断断续续地，其余几个人也出现了。第二个人十分畏惧人类，他说：「但是、人类很可怕…」

    「确实，人类也很强。」

    「想成为人类……」

    「我们被关了多久了？」第五个人好奇的查看着地牢中的栏杆。

    「这谁记得。」

    「嗯……」

    第五个人说：「这里有点潮湿，木头有点发霉，但是牢门上的锁已经锈的不成样子了。」

    「那就快出去吧！」第三个人催促道。

    「不要，外面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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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出去。」

    「……」

    青年始终没有说话，人格们代替了他，替他说出了内心的想法。他任由几个人格在那边吵吵闹闹，直到挂在牢门上的锈锁掉落在地上，一条象征着自由的路被摆在了他们面前。

    人格们的嘴炮赛也接近了尾声，最终是强势的人格占据上风。青年起身推开了腐烂了一半的牢门，走出了这个不堪一击的牢笼。随后他们模仿着人类，从尸体上扒下衣服，笨拙的穿在身上，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结。

    「是这样的吗？」

    「看，我像一个人了。」

    青年又从尸体上拿起剑，模仿着人类曾经对他做过的行为，试图成为认知中的人类。

    直到被朝廷的军队镇压。

    青年被几名武士按压着强制性的跪在地上，身上从平民身上扒下来的破烂衣物上沾满了鲜血，头发也因血液凝固而打结在一起。隔着距离都能闻到他身上的腥臭味道，一些养尊处优的公家大臣颇为嫌弃的用衣袖掩鼻，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一段距离。唯有坐在主座的那位主动靠近，用剑鞘撩开他的头发，露出沾满污渍的脸。

    “真是可悲而又美丽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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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成为人类吗？”

    青年点头。

    “跟随我吧。我给你人类的名字，给你人类的身份，作为交换，你为朝廷效力吧。”

    看着青年空洞的眼神，那位尊贵的大人沉吟片刻，“虚，这以后就是你的名字。”

    うつろ

    「虚无」

    ……

    心理相谈室内，虚睁开了暗红色的眼睛，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心中涌出一种莫名的失望。他这段时间所寻找的名字原来只是这种东西。

    藤原医生有些惊讶，没有料到青年能直接从催眠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更为重要的，眼前的青年气场一下子变了。青年将刘海上撩的时候，她的视线与青年相对，从青年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空虚，仿佛掉入了无敌的深渊之中。她的瞳孔微缩、指尖颤抖着，一阵不安与恐惧悄然升腾，这是面对危险生物时的生物本能。

    虚从软椅上站起身来，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衣物，然后对着藤原医生微笑着表达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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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您，藤原医生。您的催眠术很有效果。”

    藤原医生暗自掐了自己一下，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控制住自己的表情露出职业化的笑容：“请问您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了吗？”

    “找到了么？”虚轻声重复了藤原医生的问题，像是在问自己「虚无」这算是自己的名字吗。随后，他忽然想起那个有着灰色卷毛的孩子的笑颜以及拥有名字的特殊的虚。

    吉田松阳再次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欢迎回来，虚。”

    名字，是包含着人的期待的。虚在极度空虚的时期并不喜欢自己的名字，更不喜欢这个名字的意义。他能给自己取许多假名，但没有人承认，假名也终归是假名而已。现在，他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名字就是名字，他接受了这个名字。

    虚的眼中不再那么的空虚，笑着回答了藤原医生的问题，“找到了。”

    在虚离开之后，藤原医生站在相谈室的门口，几乎需要倚靠在墙上才能维持稳定。她回忆着刚才青年睁开眼睛的第一眼，冷汗如雨般从额头滑落。

    她的直觉告诉她，她似乎亲手将一个不得了的怪物释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