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孩子 (第1/2页)

    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少年迎着风翻身上马，往不远处的蒙古包大喊：“额吉！快看！”

    听见儿子的呼唤，托娅赶紧放下手中的伙计，走出去时先看见天际的晚霞。

    太阳将要落山，天空中的云彩就像是被一支神奇的画笔轻轻涂抹过一般，全都被染上了一层温柔而迷人的色彩。

    余晖透过云层的缝隙，犹如一道道金色的光柱倾泻而下，将整个大地都映照得一片金黄。

    她的丈夫和儿子正在叫她，都不满着她的视线居然没落在他们身上。

    托娅无奈一笑，顺着声音望向他们，不远处的一大一小骑在马上正紧紧抓住缰绳，儿子挺直脊梁，微夹马肚，马儿轻快地奔跑起来，风吹乱他额前的发丝，右耳从小带着的玛瑙耳坠在光下一闪一闪。

    这匹马是父亲送给他，已经有了些年头。

    而旁边静观的是她的丈夫达巴拉干，他骑的那匹黑马是他从小养大，年轻时在每年的那达慕大会上或者其他的赛马活动拿过很不错的成绩。

    达巴拉干从来没想把自己的理想和爱好加于孩子，但这个孩子明明生长于草原都从小体弱，在他力所能及的方面，他时常教孩子骑马，再带着他放牧。

    他实在是非常疼惜这个孩子，哪怕这个孩子没有黝黑的皮肤和健硕的体格，只要健康快乐就好。

    达巴拉干儿时失去了爷爷奶奶，少时失去了父母，前不久又送走了哥哥，对于生死，他是最害怕的。

    不过好在儿子虽然没有那么健壮，但这些年来好歹也练出了些肌rou，看着也结实了许多，个子也随着年龄的增长直直往上窜。

    唯一可惜的是这个小子怎么都晒不黑，甚至在阳光下晒久了皮肤还会泛红，达巴拉干时常因此注意天气。

    达巴拉干扶额看着眼前笑容恣意张扬的孩子，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这孩子随母亲，不像他是大老粗。

    洁白无瑕的皮肤、清秀的面容都随了母亲，特别是眼睛亮晶晶得总像小鹿，跟他母亲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高个子和略微结实的身材，达巴拉干会觉得他根本就不是儿子，反而更像生了个女儿。

    “呼乌，来一下”达巴拉干朝着儿子抬头，看着儿子熟练的动作打算一起给妻子表演一个。

    儿子脸上的笑容不减看着父亲拉了下缰绳驾着马跑走，他拉着缰绳立马跟了上去。

    随着马匹的奔腾，马蹄声如疾风骤雨般响起。

    渐渐地，两人的心跳也开始急速加快，每一次心跳都带着强烈的力量和节奏，似乎要冲破胸膛而出。连同血液也在血管中奔涌流淌，迅速升温直至沸腾。

    他们放声大笑，呼喊着托娅的名字，声音回荡在辽阔的草原上空，久久不散。

    眼看着他们就要消失在视野里，托娅紧张的心怦怦直跳，在临界时他们的速度慢慢缓下来，停在一片空地，两人驾驭自如，骑着马开始绕着圈再度跑起来。

    他们同时在马背上下翻飞，突然又身躯倒挂，展开双臂，头马上要贴近地面又重新翻身骑上马。

    脚下的嫩草微微摇晃，金黄的光辉下两人尤显得潇洒，最后两人勒住马相视一笑，手上一个用力，两匹马不约而同仰起强劲有力的前蹄，前身高高立起，随着一声马的嘶吼又重重落下。

    “好孩子！”达巴拉干大笑起来，他如此已有四十多岁，前半生的经历让他的头发花白了，他留着胡子，皮肤又很黑，高大的身躯一看就生长于草原。

    托娅见两人停下动作，高声呼喊他们“达巴拉干！回家了！”

    “来了！”达巴拉干长吁一口气，乐呵呵带着儿子往家里赶。

    每次想起儿子的名字“呼和达赖”，达巴拉干就会露出笑容，这是妻子取的，很好听，非常好听。

    有儿子和妻子在，他时常感到幸福，那种满足感溢于言表，那对于生死的恐惧，他都开始淡忘了。

    以至于达巴拉干从来没有想过儿子也会离开，更是以这样一种痛心的方式离开。

    这天，达巴拉干在蒙古包内和妻子闲谈，外面传来很多人的尖叫，在这一片嘈杂喧嚣之中，他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熟悉而又令人心碎的呼喊声

    那是他儿子凄厉的哭喊声：“阿布！额吉！”

    这声音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地刺进他的心窝，让他浑身一颤，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和担忧。

    几乎是瞬间，达巴拉干冲出去时，一匹从未见过的马正拖着呼和达赖，它的缰绳缠住了他脖子，在他的剧烈挣扎下上方已然成了死结。

    呼和达赖奄奄一息还在马蹄下挣扎着，此刻身上的长袍随着无情的拖拽已变得破烂不堪，多处地方都被划破，裸露出的皮肤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有的伤口甚至深可见骨，鲜血不断地流淌出来，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凌乱的发丝挡住了视线，在这极度痛苦和恐惧之中，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只能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不停地呼唤着“阿布额吉”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那阵阵呼啸而过的风声和越来越近的死亡气息。

    托娅不顾一切磕绊着向儿子离去的方向追赶，眼泪随着内心的害怕不断流了满面。

    达巴拉干没顾得上妻子，一个翻身骑上马追了上去，他回头望了一眼妻子，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