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 (第1/3页)
这是杨树铮搬来这栋高档小区的第三天。半夜十二点,他两眼直直盯着虚空中的天花板,翻了个身,烦躁的裹了层被子,很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Y小区是本市有名的高档小区,治安环境和居住舒适度没得说,靠近市中心,是很多高级白领的第一选择。 按理说,住在这样的小区里,隔音效果是很有保障的,住户之间的墙层垒的厚,私密性都是极高的。但不知道是隔壁动静太大还是怎么的,每到半夜三更,杨树铮都能听到狠狠撞墙的砰砰声和令人脸红的浪叫声。 隔壁那户似乎没关窗,每晚月亮高高升起的时候,杨树铮躺在卧室里,望着打在地上清清冷冷的月光,都能听到随风飘来的大声浪叫。 杨树铮所在的这栋是新开的楼盘,很多房间都还在装修中,这几层的住户暂时只有他和隔壁那屋。他不是个爱找事儿的主,打心底里觉得人家这闺房之趣也没啥好说的,但在经受了一连三天的“夜袭”又苦于无人投诉之后,他终于在某个深夜暴走了。 “啊哈~啊~” 隔壁那浪叫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变着法儿往杨树铮耳朵里钻,各种yin声浪词听得杨树铮火都起来了。 他烦躁的扔了耳塞,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吸着人字拖“砰”的一声掀开了大门。 隔壁还在一个劲儿的sao浪叫唤,一声叠一声。杨树铮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忽然狠狠砸了两下门。那两拳可不是吃素的,他作为一个常年煅炼、肌rou结实的男大学生,一拳挥下去的力道能把一扇八十公斤的木板掀翻。 “咚!”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过后,屋里迅速静了下来。 杨树铮站在门口等了几秒,没等出来住户找他对峙,反倒被过道里的妖风吹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默了两秒,反复确认自己今晚终于可以睡上一个好觉之后,吸着人字拖走了。 ... 第二天有早八,杨树铮睡了安稳充实的一觉,早早就收拾好出门了。等电梯时还特意往隔壁看了一眼,黑色大门紧闭着,里面听不见什么响动。 他踩着铃声进了教室,照例在最后一排坐下,拉上卫衣帽子开始低着头打游戏。 日子每一天似乎都是这么过去的,杨树铮对此没有太多感悟。偶尔游戏结束的空隙他会抬头看一眼前排和老师积极互动的好学生,但更多时候只是匆匆一瞥,心里还没来得及掀起一点儿波澜,耳机里匹配成功的铃声就迅速令他又低下头了。 经管不是杨树铮喜欢的学科,作为一个富二代,不论他志在不在此,似乎最后只能走向这一条正途。 眼看着身边的朋友在国外镀了一层金回来,人模狗样披了一层西装皮,cao着一口地道的“留子中文”,迅速投入到自家企业,进军商政圈儿去了,杨树铮心里未免感受到一阵别扭。 那感觉就跟小孩儿穿大人衣服差不多。 杨树铮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在国外那几年读的也不是跟商政相关的,搞的是体育,叫他这个连过百加减法都要打草稿的数字白痴回来子承父业那不是开玩笑么,能算的懂公司那一本账么? 这也成了杨树铮和父亲之间最大的矛盾。 杨老爷子和自己这个儿子的关系算不上多亲近,年轻时带着妻子北上创业,把刚出生不久的儿子丢给自己爹妈养活,这一走就是七八年,期间只在重大节假日回去探望过寥寥几次。 杨树铮从小就会爬树上山、捏泥巴捉大鱼,独独不会做算术写作业,和爷爷奶奶常年住在一起,关系自然比跟自己爹妈更亲近,长大后被接来京城一时也难以融入周围圈子。 京城里的小孩儿奇异的打量着从乡下来的小土包,鄙夷他格格不入黑黑的脸、老土落后的装束、紧贴着头皮短短的头发茬儿、锋利孤僻的个性和截然不同的处事方式。 那时候的杨老头子正值事业上升期,专注生意难免忽视了孩子敏感的心理,这无疑给年龄尚小的杨树铮带来了不小打击,也成为了父子俩之间怎么跨也跨不去的一道无形隔膜。 随着漫长时间线的推移,杨树铮总算表现得像个城里人了,不再像过去那么封闭自己了,也终于交了些能说真心话的朋友。 在他读完高中那一年,苦于平平无奇的高考成绩和乏善可陈的经商能力,恨铁不成钢的杨老头子决定随大流,将自己这个算不上多亲近的儿子送去了国外镀金。 杨树铮在国外哈仑比亚大学读的体育系,学的攀岩。按理说攀岩专业和做生意扯不上半点关系,可杨老头子就跟抽风了似的,认为学校是世界名校,甭管读的什么专业,挂着哈仑比亚的名头能吓唬人就行,谁在乎你读的是体育系还是鸟语系。 托老头子的福,杨树铮在哈仑比亚学习了两年,惊喜发现了自己真正热爱的事业——攀岩。靠着过硬的身体素质和坚持不懈的努力,杨树铮成为了学校派出参加世联赛的代表。可梦想来临的措不及防,破灭的也令人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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