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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第2/2页)
笑声都让他如此喜欢。喉咙被烈酒点起的那把烈火彷佛一路延烧,把他的心也烧得guntang。 顾锦言对自己为温慎行已然烧红的心添了多大一把柴火一无所知,还在笑他被酒的辛辣呛成了这副模样,笑嘻嘻地抬着手说:味道如何? 温慎行微微回过了神,然後回答:很辣,但也很好。 顾锦言依然笑着一张脸,打起手语说:我第一次喝酒也是喝这个,反应跟你一模一样。 温慎行也笑了,喉咙里还留着一GU辣劲地动起手说:十八岁的时候? 顾锦言偏着头,动起笔写道:算是。温哥华那个省份的成年是十九岁,但我十二月底的时候就先喝了。 顾锦言是一月六日生的。Nalivka是圣诞节时喝的东西,谢尔盖和卡蜜拉则特别为了他改在十二月二十四日庆祝平安夜,约莫就是那时候吧。 原来顾锦言偷跑了几天。温慎行想着笑了笑,伸手拿过顾锦言随手搁下的铅笔,在他俩中间的素描簿上写了起来。 他不知何时习惯了固定坐在顾锦言的左边,因为他是右撇子,顾锦言是左撇子,如此一来就能够把纸放在中间来进行笔谈。 他说,你当初成年时是什麽感觉? 顾锦言读完看了温慎行一眼。他正抱着双腿,把头枕在双膝上,抬着一双眼看过来。 你很迷惘吗?顾锦言用手语说。 温慎行思考片刻,点了点头,然後b了「大学」的手语。 他其实很想竖起右手的食指,指向顾锦言——「还有你」,但他终究没那麽做。 顾锦言低头想了想。他和顾锦言之间从来都是静默无声,温慎行却第一次真正地感受到了宁静,有点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反常的安稳。那会儿一时间只剩下窗外明亮的夜sE,带着星光与月光填补了他俩之间的寂然无语。 那夜晴空万里,夜sE深得彷佛没有尽头的宇宙,沉稳而平静,却又充满未知,就像此刻顾锦言的沉默。 他犹豫了非常久,然後才拿起了铅笔写道: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活着,因为活着太痛苦了。 那让温慎行久违地感到心里又揪紧了下,却b之前的每一次都要疼,疼得他差点忘了呼x1。 他反SX地伸出了手,将顾锦言握着铅笔的左手紧紧抓在手里,力道大得他整只手都在发抖。 那让顾锦言觉得有点疼,不过他没有抱怨,只是轻轻抚过温慎行的手背,拍了几下,示意他放开。 温慎行颤抖着松了手,眼里写满了不舍,一会儿又轻又柔地b了「为什麽」,让顾锦言又低下了头沉思。 那时一切都还很好。他走出了先後失去父母与听力、孤零零地被寄养在加拿大、无可选择地被送去聋人学校的Y影,身边有谢尔盖和卡蜜拉,有柯佑尔,还有每两个月都会寄信给他的jiejie。 他曾经非常期待成年,想着成年就能自立自强、报答谢尔盖和卡蜜拉对他的养育之恩,或许还能够回国去找顾锦心。 但他十七岁时谢尔盖因年迈逝世、十八岁时得知顾锦心余命不久的噩耗、十九岁时卡蜜拉也走了。他才刚成年,好像就失去了活着的目的。 他好不容易才拥有,却又失去了。倘若继续活着也只是不断地失去,他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还要活下去了。 他没有抬头去看温慎行的表情,也没有放下手里的笔,如此写道:我失去了很多,但我还有一个梦想。 温慎行看见那两个字时抬起了眼来看他,正好对上顾锦言看过来的视线。他的眼里带着GU宛如涓涓细水般和缓,却一刻不停倾泻的暖意。 ——你记得那个画家吗?EmilyCarr。 顾锦言并不知道艾蜜莉·卡这个译名,就直接写下了她的英文名。温慎行认得,便点了点头。 ——jiejie那本笔记本让我认识她、深深地Ai上了她的画,还有她的笔触下描绘出的风景。所以我开始画画,想着长大之後一定要亲自去找她画里的那些风景。 顾锦言说过是笔记本上那幅艾蜜莉·卡的画感动了他,却没说那幅画也给了他梦想。 他想起柯佑尔说过顾锦言一成年就立刻考了驾照,後来常常载着画具一个人出门,有时去山里,有时去海湾或是湖边。 ——我在高中毕业的那年夏天开着车,到处去追将近一百年前她的脚步到过的地方、她的画笔描绘过的景sE。 艾蜜莉·卡一生留下了许多作品,有些是实景的写生,有些则是她笔下凭空描绘出的景sE。顾锦言花了很多时间蒐集他喜欢的每一幅画,有实景的就去实地走访,没有的就走到哪找到哪,上山下海寻觅着相似的景sE。 他想知道艾蜜莉·卡看见了什麽样的风景,才画出了那样的画。 ——有一次,我在从西北方的海岸开车回温哥华的途中迷路了,不小心到了一个小镇,距离温哥华有三个小时的车程。 沿着海岸线行驶在公路上,看着左手边的森林和右手边的海面,意外完全偏离返家的顾锦言来到了那个人烟稀少、夹在两个海峡之间的小镇。 那是个必须先开车、换搭渡轮、再开车才能抵达的地方,一个人口不足一万的原住民保留地。路上行人与汽车都寥寥无几,只有一望无际的海岸边矗立着无数的原住民图腾柱迎接他。 ——我有种很强烈的感觉,好像我生在温哥华——或是生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了找到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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