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道难言_第十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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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第1/3页)

    来了。

    这次的梦从一开始氛围就很奇怪,视野中央是德文,也就是雷蒙培尔钦的养父。和之前随性的穿着不一样,现在的德文穿得很有个性也很考究,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正面对魔群侃侃而谈着。而周围的魔没有一个看得清脸,都是些似是而非的影子,让这个梦活像某种邪教请神降临仪式。

    “……

    自我表达的过程需要相当程度上的沉淀,最终才能把心里的那些想法化作具体的画面呈现在纸上。然而如果仅仅只是这样我也无法创作出这样的作品来,为了更好地表达我想传达的东西,我会在脑海里一点点剔除不必要的部分,直到去无可去……”

    「我没有剔除过不必要的部分。」

    「我只是画出我想要的东西。都是必要的。」

    “这时候我就能像是呼吸一样自然地画出我想要的东西,不需要过多地考虑,因为我仿佛已经和画融为了一体。”

    「我画的时候每一笔都有在考虑。」

    「就算起因是所谓“冲动”或者“转瞬即逝的灵感”之类的东西,也不可能什么都不想地下笔。那只是在浪费颜料。」

    “从这个意义上,我很感谢以前坚持下来的自己。如果没有那些年的彷徨,我一定无法达到现在这个境界。”

    “当然我最感谢的还是我的爱魔,如果没有他的帮助,我无法坚持下去。”

    「有一些谎言是必要的。他这么说。」

    「或许是这样没错。我也对他撒谎了。」

    「但果然很陌生。」

    「原来父亲这么擅长撒谎。」

    「明明不是自己画的却能说这么多。听起来就好像真的是自己画的一样。」

    「如果不是我自己画的,我或许也会相信。」

    「……父亲很高兴。那些随意画出来的画怎么样都无所谓。画完以后那些画就没用了。我也不在意其他魔的评价。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但是好冷。好吵。他们的声音好吵。」

    「我不想听他们说话。我不想听父亲说话。」

    「我不想看到那幅画。我讨厌那幅画吗?」

    「我是怎么想的?」

    开始摇摇晃晃起来,一道深蓝色的东西横贯了整个视野,然后是几条紫色割裂了蓝色。从那些颜色中,暗红色的液体像是颜料一样滑落。最终所有颜色都缩小了,注入到白色的背景上。

    因取玻斯眨了眨眼睛,原来是雷蒙培尔钦的房间里的画,刚刚的颜色都是画布上的内容。

    「好乱。」

    「这是什么?除了混乱什么都没有。」

    「颜色搭配和那副画有点像……那幅画表示的是困惑。困惑……对,应该是困惑。」

    「我的确一直在想为什么。」

    「果然还是不明白父亲的想法。父亲的解释很有道理。但少了什么。」

    「我想问的是什么?看不出来。」

    「父亲也好,奥斯曼也好,突然就变了。」

    「还是说其实我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他们?」

    这副画最后也理所应当地被德文拿走了。

    雷蒙培尔钦下意识地抓住德文的衣服,却在看到德文的眼神后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孤儿院总是很冷,我很不喜欢。只有父亲愿意把我带出来。」

    「所以……」

    “对于你来说这种画没什么了不起的吧?随随便便就能画出来吧?”

    「确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雷蒙培尔钦松了手。

    「但是身体变得好重。声音好远。」

    “……我养了你这么多年,就当是为了报答父亲,好吗?”

    「……这样吗?」

    「终于可以为这个家做什么了吗?」

    「只要画画就好了……很简单。」

    “好。”

    在那之后,雷蒙培尔钦的画就全部交给了德文。

    很快他们就换了一间大房子,拜访的魔络绎不绝,门庭若市。然而雷蒙培尔钦并不喜欢新的家,几乎每天都呆在房间里。

    奥斯曼的态度也逐渐变得不一样了,在魔前他会和德文表现出恩爱的样子,但所有魔走了以后,他就会恢复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雷蒙培尔钦比以前更常画画了。

    「又来了。」

    「手突然变冷了,有点使不上力。」

    「问题不大,不影响。稍微用力一点就好。」

    「偶尔有些喘不过气。也不要紧。这些感觉平时偶尔也会有。」

    「只要我画画,就能报答父亲。」

    「家里很奇怪。他们变得越来越遥远了。像影子。」

    「但是只要画下去就好。只要画画就能维持住。」

    「现在正是需要我的时候。」

    「那些魔在评论我的画的时候说了很多难懂的东西。或许我需要了解更多画画以外的事。」

    这么看来其实雷蒙培尔钦确实没有系统地学习绘画的知识,他大概只是从德文那里学来了基本的技巧而已,之后都是自学成才,那些理论性太强的东西他听不明白。而且归根结底雷蒙培尔钦再天才这时候也年纪不大,也就只是擅长画画而已,其他地方雷蒙培尔钦不一定比普通的孩子强,甚至可能不如普通的孩子。

    「对了,之前来这里的好像有说要办画展的魔。」

    「我也展出一些画,然后看看报刊是怎么评价的?应该可以。」

    「父亲也说过想要我们的画一起展出的。」

    「而且父亲很喜欢其他魔注意他,这样也刚刚好。」

    雷蒙培尔钦的交涉很顺利,那魔也是个实诚魔,明明有当红知名画家之子办画展这种噱头,他却没怎么宣传过雷蒙培尔钦的身份,只说是新兴小画家,署名是姓氏帝莫斯,这个是现在的雷蒙培尔钦的中间名,看来是继承了之前的姓氏。

    接下来的梦境很混乱,画展和记者会的场景杂糅在一起,不同的墙壁诡异地穿插在一起,窗外的天色和室内的光影像烛火摇曳一样扑闪扑闪地改变,莫名地让因取玻斯看出了鬼影重重的效果来。巨大的纸张一样的悬在半空中,上面的内容依旧模糊不清,甚至每次看过去上面的字都是不太一样。

    “这是你画的吗?和德文大师的也太像了。”后方传来声音。

    “像到这个地步其实也挺了不起的,如果你能找出自己的道路,我很看好你哦。”左边传来声音。

    “就算模仿前辈也不能这么赤裸啊!一点自己的东西都没有!”上方传来声音。

    所有出现在眼前的魔都是面目模糊的,声音也呕哑怪异。各种议论从四面八方传来,出现的时机没有规律也没有征兆,音量更是忽大忽小。整体来说除了少数话语不太中听以外,大体算得上友好——毕竟那些画基础扎实,而且雷蒙培尔钦年级。

    “我没有模仿。”

    可雷蒙培尔钦这么说。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模糊的影子都静止了一瞬,然后齐刷刷看过来,露出无数双大得出奇的眼睛和嘴巴。

    “模仿不是什么可耻的事,不承认才是最可耻的。”

    “照着抄都抄不好!”

    议论中开始夹杂了尖锐的声音,空中纸张开始往下掉落,一张又一张纷纷扬扬像雪片,很快堆积得满地都是。

    “既然你没有模仿,那就说一下你自己的创作思路吧?”

    “想画出自己的想法。所以画出来了。”

    “然后?”

    “……?然后画出来了。”

    “这里为什么要这样处理?”

    “因为其他的处理方式不合适。感觉不对。”

    “……”

    就像是一阵风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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