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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得救了 (第2/2页)
世界也空空。 啊……这是什么感觉? 我不明白。 我想不通。 只是……有很刺耳的东西在对我说话,但我听不见。有很刺目的东西在与我对视,但我看不见。我茫然地……纯粹地……感到纯粹的茫然。 骑士再度向我抓来,他显然不觉得我还有什么威胁了——严格来说,他方才也不会觉得我有多么值得注意。论单打独斗,我不是在场任何一个人的对手,无论活人还是死人。 倘若说他刚刚的拳势是被愤怒驱使,那么他现在的作态就带着卖弄的意思。他甚至只用了一只手,蒲扇那么大的巴掌,老鹰捉小鸡似地向我捉来。 是了,我体内已经干干净净了,一点魔力都不剩。我毫无威胁了。 ——倘若在这里的当真是个普通人,那想必正是如此。 但傻逼恐怕永远都不会明白…… 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魔力! 我的心脏剧烈地泵动,我的动作前所未有地迅捷。我猛然振袖一挥,洒出一把银粉。 骑士愣了一下。 那些银粉,他很熟悉。 ——那他的铠甲[分解]成的粉末。 材质是秘银。 他倒吸一口冷气!迅速抽手回防! 那些轻柔的粉末却攀附在他手臂上,在他的动作中不降反升,飞进了头盔的缝隙。 然后,轰! “啊啊啊啊——!” 骑士的惨叫高昂地响起。 葛雷德的笑容僵硬了。 他惊恐地看着骑士痛苦地捂着脸挣扎,串串火花从头盔和指缝间迸出,这个贵族子弟满脸呆滞地,发出震惊的声音:“——你还有魔力!?” 很难吗?很难理解吗?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把戏,也能让大人物发出如此不体面的声音吗? 这是非常简单的原理—— 金属粉末遇明火,会爆炸。 哪怕只是一点点火星,也能点燃足够雾化的秘银粉末。 无数光影和记忆在我脑海中闪过,我想到了什么,可又什么都没想,知识单纯地流过我的脑子,让我简单的大脑里只剩下本能指挥的念头,还有一些别的冲动——大哭,大叫,大闹。 但我知道我不能哭,不能叫,不能闹。我清晰地明白我该做什么,要做什么,必须做什么。 ——葛雷德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翻身蹿出数步,一脚踩在了独臂骑士的肩头。 借力一蹬! 独臂骑士的尸首哐当落地。 我的双手攀上了窗洞的边缘! 我蹦得特别高!我上辈子体育中考都没跳这么高过! 还粘在窗框边的碎玻璃刺进我手指中,但我完全感受不到疼痛。我瞪大眼睛望着窗外的天空,过于刺目的阳光让我几乎什么也看不清——不,不是阳光的问题,是我的视力开始模糊了。 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的身体早已到了极限,随时处在力竭休克的边缘。 但是……至少……不会死在这里! 不会死在……蜂为我拼命的地方。 我奋力地向窗外爬去。 脚踝,突然一重。 一只手拉住了我的脚踝。 “抓住他!抓住他!抓住他!!”葛雷德咆哮。 我低头一看,双目泛红的骑士死死地拽住了我。他摘了头盔,半张脸被炸得血rou模糊。他裸露的那只手臂捏着我的脚踝,用力得额角和臂膀都青筋暴起。 脚踝肯定碎了,但我感受不到。我浑身的血液都被泵送到脑海,飙升的肾上腺素让我的眼睛和骑士一样通红。 我咬着牙用另一只脚踢他,疯狂踢他!咚!咚!咚!地踹在他坚硬的头盖骨上。真硬!和他的头盔一样硬!踹他像踹一堵墙,怎么踹都没有反应!只留下几个微不足道的脚印。 都是徒劳。 啊……可恶的、该死的…… 明明我……我不能、我不愿、我不肯死在这里! 但这个世界并不会因我的意志而改变。 这一点,在我出生时,我就很清楚了。 个人的意志,个体的牺牲,在这世界面前,都只是吹过山岭的微风罢了。 骑士纹丝不动,被我踹了几脚后,他咧嘴笑了,另一只手拽住了我的脚,用力一扯—— 绝望,瞬间笼上心头。 ——但他手滑了。 只扯掉了我的鞋,还撕开了我的裤脚。 1 我才看清他手甲掌心里全是血,他自己的血。 嘶啦—— 裤脚一路撕到了裤腰。 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从裤兜里掉了出来。 我没看清那是什么,骑士也没有,我死死地盯着他,他死死地盯着我。我只瞄见那个东西砸在了骑士脸上,重重地——比银粉大得多!重得多! 骑士血rou模糊的面容上瞬间露出了惊恐。 那只是一刹那的功夫。 我猛地抽出了我的脚! 我的力气从没这么大过!我只撑了一次就撑起了全身!骑士更加惊恐地伸手抓我,我用力向前扑去—— 他的手指与我光裸的脚尖擦肩而过。 1 我翻过了窗。 阳光普照在我脸上,世界亮得我眼前一片白芒。 …… 得救了。 这个念头像随风飘落的柳叶,轻飘飘地落入我脑海,激起几圈涟漪,然后消失不见。 紧接着我想,糟糕,失算了。 碧蓝的天倒映在我眸中,又亮又澄静。 我直直地往下坠去。 ——外面是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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